自打玉萦说了她的家人正在向赵玄祐跪地求饶后,崔夷初就像是被鬼怪摄走了魂魄一般,呆若木鸡。
映雪从柜子里取了一件蜜合色衫子,一条杏红色湘裙,直接套在她的寝衣外头。
那条湘裙还是前阵子赵玄祐从宫里拿出来的,崔夷初得了两匹,立刻便命人做了衣裙,一直不曾穿过,没想到头回穿着竟是今日。
因见崔夷初披头散发,映雪又拿了根金簪替她粗粗绾了髻。
哪怕她面色发青,双目通红,粗看起来也说不出侯府苛待她了。
何况,侯府的确没苛待她。
在听雨阁这些日子,除了不许出门,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守在门口的仆婢也挨着被骂了个遍,没有谁敢不拿她当世子夫人看待。
“差不多了,带过去吧。”
玉萦说罢,两个护卫押着崔夷初往听雨阁走去。
还没走出院子,身后的宝钏道:“我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世子命我照顾夫人,夫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快放开我。”
玉萦倏然转身,“别放开她。”
“玉萦!是世子下的命令,你敢违抗?”
“世子跟兴国公府商量得很清楚,公府今日可以带走崔氏,但所有的陪嫁都得留在侯府,包括你。”
宝钏闻言,急火攻心,呆呆看着玉萦,竟没胆子说出半句反驳。
那一瞬间,惊愕、怀疑和震动充斥着她的脑子。
那个玉萦,那个灰头土脸的花房丫鬟,那个任她们摆布和算计的替孕工具,居然就这么成了赢家?
周妈妈死了,宝珠死了,夫人被赶出侯府,而她被留在了侯府,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结局呢?
宝钏忽而头重脚轻,腿一软往旁边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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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泓晖堂的时候,玉萦让其中一个护卫松了手,又让映雪接手扶住崔夷初的另一边。
心如死灰的崔夷初阴恻恻道:“你怎么不敢扶我?这么怕我吗?”
“是啊,”玉萦不以为忤,笑吟吟道,“怕你晦气。”
“你这贱人,不过是靠色相迷了赵玄祐一时,凭你的出身,以为赵玄祐能扶你上位吗?”
玉萦从没奢望过能被赵玄祐宠爱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