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冻疮的手指攥紧身上厚实的棉被,沈熹微还是想不明白。
她醒来时,已经在干燥的石头上,手脚虽冰冷,却与自己在湖底冷得四肢百骸僵硬麻木的状态大相径庭。
冒着生命危险,将她从湖底打捞上来的人,又是谁?
沈熹微只迷迷糊糊记得,濒死状态下,她好似凭本能靠近了一个小火炉,火炉浑身上下都是苦涩的药草香气。
珠儿已经熄了灯,睡在外间。
躺在锦被中,沈熹微心力憔悴,一整天过去,太后那里还是丁点儿消息没有。
她心里沉甸甸的,也比谁都明白,时间拖得越久,宝儿生还的几率也便越小。
心绪烦乱成一团,紧闭的门窗突然被人从外打开。
“煜王殿下?”
瞧见萧煜那张姝丽精致的脸,沈熹微下意识地拽住被角,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殿下即便不到弱冠之年,也该清楚,什么叫做男女有别吧?”
“更何况,我还是你名义上的皇嫂。”
萧煜红唇姝妍,张嘴便想反击,可思及白日里,软若无骨地躺在自己怀中的沈熹微,他双颊一红,带刺的讥诮,终究是全都咽了回去。
跳进屋里,萧煜并没有掌灯,就着窗外的雪色与稀薄的月色,拽了一张檀木雕花凳,大剌剌坐在沈熹微床前。
“我来,是瞧瞧你死没死。”
“若是死了,我要赶快换个盟友。”
沈熹微心知他口是心非,尤其是鼻尖敏锐地嗅到他身上,浓烈的水汽夹杂的熟悉药草香气时,戒心更是放下了大半。
“据柔妃林间雪称,湟水一带的将士以近三年没有军饷,随军粮草也被砍半后,掺了泥沙。”
“便是寻常人食用这等劣质粮草,长此以往都要重病,更何况每日都要操练行军的将士。”
萧煜闻声而知其意,他讥诮一笑道:“就是想让我去查粮草一事吧?”
“我一无官职,二无封号,凭什么去查,即便查到了被贪墨的粮草证据,又能如何?”
沈熹微正要说,她会去求太后娘娘,给萧煜一个钦差的名头,着他前去湟水,彻查粮草贪墨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