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记得楚淮之,字兰玉,直至他官居左丞相时,名讳与表字也未曾变过,这一世为何却变了?
“小臣自圣兽场围猎那日之后,便换了表字承恩。”
承恩,承恩?
沈熹微脑海中百转千回,圣兽场围猎那日的种种情形,一一在脑海中回溯了一遍。
一垂髻小儿的脸蓦然窜出,稚童秀气的五官与眼前这个清隽而又唇红齿白的书生渐渐合二为一。
沈熹微恍然大悟:“那个小孩儿,是你弟弟?”
楚淮之颔首应道:“正是舍弟。”
那日,他忙于朝堂事务,无暇看管,只能任由其在巷子里与其他孩童玩耍。
待到黄昏时,他做好晚饭,再去寻幼弟,才得知,周边街坊邻居家的孩童也都不见了。
众人合力遍寻无果之下,楚淮之记起京都泛滥成灾的采生折割,心如死灰之下,只当幼弟已然遇害。
爹娘老来得子,将幼弟托付给他之后,便与世长辞。
年幼失怙的他,只能与幼弟相依为命,家境贫寒便熬煮米粥,一点点将幼弟拉扯长大。
前年,他高中状元,入朝为官,本以为家境从此能好转,他也能让幼弟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幼弟却丢了。
孩子找不回来,街坊邻居病的病倒,寻死的寻死。
楚淮之万念俱灰,想要在父母的灵位前自尽时,幼弟却活命乱跳的回来了。
“承恩的与幼弟的命,都是娘娘给的,娘娘便是想拿走承恩的命,承恩也绝无怨言。”
爹娘故去时,他曾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弟,对着他们的灵位起誓,护他一世周全。
若是没有沈熹微相救,他便是以死谢罪,也无颜得见九泉之下的爹娘。
沈熹微压抑着闷痛的心口,一个计策陡然浮现,“既是如此,本宫有一要事托你去办。”
慕容端不是笃定她与沈家反目,自此在朝堂之上便再无可用之人吗?
那她便让慕容端知道,什么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太后安抚过沈熹微后,借着她身边可用之人太少的口子,又给她送去六名宫婢在昭阳殿内院伺候,八名带刀侍卫在外院值守,六名后厨嬷嬷与十二名洒扫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