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她摇了摇头,皴裂渗血的嘴唇张开,血洞一般的口中,空无一物。
沈熹微目眦欲裂,只这一眼,她便确定,‘她’就是宝儿!
她的舌头,牙齿
“慕容端,你该死!”
她倏然回头,猩红的眼尾阴翳地眯起,发疯地朝慕容端冲过去!
台下的林间雪见状,一个飞跃跳上去,死死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拖拽回来,“你冷静点,慕容端就是想看你失去理智,你不要中计啊!”
慕容端却还在继续挑衅她:“你这丫鬟倒是个忠仆,为了拿到详尽的罪证,只能对她用了些刑罚,皇后娘娘应当不会怪罪吧?”
鲜红蔻丹的指甲朝着宝儿一指,“把罪状给她。”
“丫头,你的主子救不了你,我却能救你,只要你在指认她的罪状上签字画押,我便向皇上求情,给你一个好死,如何?”
雪白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地罗列了沈熹微数十桩‘罪行’,宝儿看都没看一眼,便抬起手指占着身上的血,一字一句地写着。
慕容端掩唇轻笑,“沈熹微,瞧见没有,你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受人待见。”
“这个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以己度人,有的只是人人自危。”
沈熹微看着目露悲壮的宝儿,心头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宝儿,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你听到了吗?”
宝儿画下最后一笔,抬起空洞的双目,对着她的小姐,弯唇一笑。
她与珠儿都是没人要的苦孩子,人牙子本来打算把她俩卖到勾栏院去,才五岁的小姐被阿兄背着出门玩耍时瞧见她们,执拗地非要买下她们。
卖身前,人牙子问她们的名字,娘说贱名好养活,这才给她们取了二狗和草儿这样的名字。
是小姐给她们改了名字,宝儿、珠儿
爹娘眼里的二狗和草儿,在她的小姐眼里,如珠如宝。
分别来得太快,小姐看她的最后一面,也该是她笑着的一面。
死一样的沉寂后,是沈熹微濒临绝望的尖叫——“宝儿!”
白玉石阶上,骤然爆开血红色的花,那是有人头骨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