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不想回去。”
眼看车子再过一个路口,就要驶往帝家了,闻芷却突然开口说道。
窗外,夜色如墨。
初冬的冷意,随处肆虐。
“那就去我那。”车头一个调转,重新驶往市中心的方向。
一小时后。
闻芷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上。
床头亮着盏不怎么刺目的台灯,简单狭小的房间,让她找回了久违的安全感。
邵沉进推门而入时,一头短发还是湿漉漉的,“你怎么还没睡?”
他用干毛巾随手揉了几下,然后径直坐在了靠近闻芷的床边。
“睡不着。”
闻芷抬眸,如实说道。
耳旁静默了一瞬,随后一双大手,轻轻捧起了闻芷低垂的脸,让她不得不仰头对上男人深邃的黑眸,“以帝先生的睿智,你以为他会完全察觉不到这些吗?”
“他之所以放任,未尝不是对自己儿子考验。考验他,到底能不能抵御诱惑,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又或者,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抱有期待,彻底绝了让帝俊杰上位的念头。”
寂静温暖的房间内,邵沉的声音,平静温和,让闻芷涣散的目光,渐渐有了焦点。
她唇瓣阖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帝先生一生经历那么多的风雨,不会被轻易击倒。但你若真担心他,那就努力达成你对帝如意的诺言,好让他看到,帝家的未来,仍有希望!”
邵沉轻轻摩梭着眼前女人的脸,显得极富耐心。
闻芷抿了抿唇,想说她根本就不担心帝华诚!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了。
“你说他殚精竭虑一生,又是为了什么呢?女儿出走消失,至死都没见上一面。最看好的小儿子,也因帝氏内部的争权夺位,无辜丧命,仅剩的两个儿子,却一个比一个扶不上墙,烂成了一滩烂泥。”
“沉哥,守着一份家业,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胜过父子情分,至亲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