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失踪,母亲郁郁而终,从十年前的那一天起,我家破人亡,以至于寄人篱下。为人子女,非不想探明其中缘由,实不能也。我自幼苦读圣贤书,只盼着有朝一日能鱼跃龙门,让自己有能力去揭开事情真相,给父母,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许青白将心底的伤疤一层层地揭下,带着血,带着痛,缓缓地,第一次在人前展露。
谁又能想到,这个平时温文尔雅孩子,深夜里多少次泪水湿透了枕巾,多少次痛得撕心裂肺。
他也想早上起来,吃上一口母亲做的白面馒头,受委屈时也想钻进父亲怀里放肆大哭。可惜,双亲都已不在,命运终究是要让他一个人扛下所有。
这些年来,他与黄雅相依为命,两个同病相怜的孩子,年龄相仿,境遇相仿,唯有惺惺相惜,抱团取暖。面对命运的不公,两个孩子只能蜷缩在瑟瑟寒风里,舔舐着彼此的伤口,相互依偎,相互鼓励。
他必须要坚强,他是哥哥,他还要照顾好另一个丫头,不能自己先倒下。
他也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啊,多少委屈,多少无助,多少卑微,又与谁人说?能与谁人说?
他好想放肆地大哭一场,找到一个温暖的肩膀,无所顾忌倾诉心声。可是,他找不到自己生命里的那根稻草,茫茫人海,只有他兀自一人。
他多想把这些年在学堂里背会的诗词、从旁人那儿听来的故事、自己夜里翻来覆去想到的道理,一股脑地讲给娘亲听,再问问她,为何狠得下心,要独自把自己丢在这世上。
他想找到父亲,但又怕见到父亲,怕父亲会责备他没能好好照顾娘。他永远忘不了,那年病榻之上,娘亲闭眼前,那张消瘦的脸庞,和那双紧紧握着自己的干枯手掌。
他小时候常常会想,娘亲睡在土里,会不会冷,于是半夜里裹着一件薄衣,悄悄地来到里院的坟头。他对着石头的缝隙,一声声地往里喊着娘、娘等到喊累了,沉沉睡去,再被龙老头悄悄抱回房里。
多少年了,许青白已经很久很久没在人前泛起泪花。
在别的玩伴可以无理取闹的时候,他却要比别人更早懂事,他努力不去闯祸,不向李家长辈们提要求,不想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