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衍无端在锤子落下的前一刻转过身来,他的目光越过前方人群,精准锁定在我试图躲闪的眸底。
我避无可避,硬着头皮凝望回去,反正应该心虚的人不是我。
容云衍还不到三十岁,但是早就学会了掩藏情绪的方法,一双眼睛黑的深不见底,仿佛一池望不到递的寒潭水,可这眼神分明跟记忆深处的某一瞬间发生了重合。
何田田力道十足的回瞪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来说:“五十万零一块!”
在此之前她没参加过任何竞拍,这下直接把周围的师生们都惊的炸开了锅。
我用力拽了何田田一把,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锤子在落下前停住,同事在心中祈祷这场闹剧尽快结束。
众多纷乱反应中,容云衍理所当然的停住了转身回去的动作,而是侧着身继续在看我们。
礼堂里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何田田身上,这让容云衍即便不转身回去,也有维持着这个姿势的正当理由。
何田田的出价只比他高一块,这放在任何场合都有被当成是故意挑事的可能。
以容云衍的性子,他几乎没可能容忍这样的挑衅,但何田田偏偏是这几乎以外的些微可能,因为他但凡有点良心,就该为那时的事感到愧疚,哪怕害的她失踪那么久的人只是他的第二人格。
所有人都在等容云衍继续跟何田田较劲,就像他对容昭分寸不让一样,可他竟是一反常态的沉默了,就连回过身去的动作都显得慢条斯理。
何田田跟他早就是势如水火,这时把他挤兑的安生了,才舒出一口气坐回到了位子上。
原本注视容云衍的目光有一半分到了何田田身上,而我身为跟她坐的足够近,又时不时跟她窃窃私语的那个人,不得不跟她一起分享这个注目礼。
我其实很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但事已至此,远有比计较这点小事更要紧的事要做,连忙用只有何田田能听清楚的声音说:“你冷静一点,那可是五十万!”
何田田心态极佳,扔了五十万出去打水漂也照样笑的出来:“我又不是没有,再说了,实在不行就回家借点好了,我爸妈总不能把我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