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闻韶深吸一口气,稳步向宫内走去幕。
一路上,宫墙巍峨高耸,朱红的颜色在晨曦映照下愈发深沉凝重,似在无声诉说着皇家的威严。
孔闻韶却无心欣赏这宫廷景致,满心都被即将向圣上陈情之事占据。
行至御书房外,值守的太监尖着嗓子通传。
“礼部侍郎孔闻韶求见——”
声音拖得悠长。
孔闻韶整了整衣衫,努力平复着呼吸,待听到那声“宣”后,他跨过门槛,步入室内。
御书房内,龙涎香的香气袅袅萦绕,朱祐樘正坐在案前批阅奏章。
听到动静,微微抬眸,目光扫向孔闻韶。
孔闻韶见状,心里迅速酝酿着悲伤的情绪,还未等朱祐樘开口询问,他径直撩起衣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陛下,家中来信。”
孔闻韶声音哽咽,眼眶瞬间泛红,豆大的泪珠簌簌滚落。
“在下父亲突然暴毙,此乃晴天霹雳啊!
在下身为家中长子,深受父亲养育大恩,如今慈父离世,尸骨未寒,在下恳请陛下允许微臣辞官,归乡为老父守孝。”
言罢,他以头叩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砖石上,发出“砰砰”声响,不一会儿,地上便有了一小滩水渍,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朱祐樘听闻,手中朱笔微微一顿,搁置于笔架之上,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他微微前倾身子,目光凝视着跪地不起的孔闻韶,轻声叹息。
“孔爱卿快快平身,衍圣公辞世此乃人间大悲,朕也亦是痛心。”
稍作停顿后,又说道。
“只是礼部诸事繁杂,爱卿向来干练,此时爱卿离去,诸多事宜恐难寻合适之人接替,朕实有难处啊。”
朱祐樘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与斟酌。
孔闻韶听闻,心中一紧,却不敢贸然回应,只是伏地悲泣,双肩颤抖不停。
他深知朱祐樘不会轻易应允,可若此刻不强求,又恐再难有机会。
御书房内一时静谧,唯有孔闻韶压抑的抽噎声。
良久,孔闻韶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目光坚定中透着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