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心领神会,几步跨上椅子,苏明哲则在一旁稳稳扶住。
周政踮起脚尖,双手高高举起,拨开那密如珠帘的水晶吊坠,仰头向上,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查看灯罩内部以及灯座与天花板的连接处。
良久,周政才轻轻跳下椅子,冲苏明哲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倒是什么都没发现。”
在日本人占领淞沪之后,特高课对于淞沪的监视可谓是无孔不入。
尤其是像这种大饭店的包房,更是他们窃听的首选地段,不得不留心。
真要是在这种阴沟里翻船,哭都没地方。
“周站长,我知道你并不完全信任我,甚至可以说就是怀疑我是来诈你的。
你放心,我不会从你的嘴里打探任何事情。
你以后打探到的任何情报,直接交给我,再由我转交给戴老板。”
听到周站长这三个字,周政脑海里浮现出对于过往的回忆,他有些落寞,淡淡说道:
“就叫我周政吧,那都是历史了,我现在就是个汉奸。”
听见他的自嘲,苏明哲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没资格和周政感同身受,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以身入局。
而周政也只是用一瞬间就与过往的种种做了决裂。
“你的代号叫鸳,你妻子的代号是鸯。
你的住所会被安排在教堂旁边的一栋小楼里。
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不会给你配备电台,我们用死信箱联系,死信箱的位置就在离海路那棵大榕树那块缺了口的石砖下面。”
之所以选到这,是因为王福泉的商铺离这里不是很远。
由于王福泉要经常给棋社送茶叶,一旦这里有什么异常情况,王福泉也会通知苏明哲的。
顿了顿,苏明哲接着说道:
“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只有重要性程度比较高的情报才允许使用死信箱。
每当你传递情报后,你二楼窗台上的两盆盆栽就把兰花放在靠近窗沿的位置,反之,则放那颗仙人球。”
听见苏明哲并没有向自己旁敲侧击情报,而是一本正经的和自己核对暗号,周政倒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