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仵作无言以对,只好讷讷称是。
他纵然心里再害怕剖验,也没胆子说出口。
出身仵作世家的李大郎竟然不敢剖验,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不出一日,他们老李家就会成为汴梁城的笑柄,从此也就告别仵作这个行当了。
从前的仵作是贱籍,可大虞朝的仵作可是个正经的良民。
而武德司衙署的仵作,那是良民中的金饭碗,多少人排长队打破头都挤不进来的。
听到小李仵作语露迟疑,韩炳彦顷刻之间就要发作。
盛衍明见状,赶忙拦了一下:“大人,火场的清理这会儿差不过该完了,咱们看看去?这里就交给小李仵作吧,他跟着老李仵作干了三年了,就算是手还不利索,可是眼睛早就看利索了,老李仵作年纪大了,也干不动了,总得给小郎一个历练的机会,不然以后,上哪去找这么知根知底又值得信任的仵作。”
一席话说的温和有礼,韩炳彦的火气也下去了,点了点头,敲打了小李仵作一句:“你们李家三辈人都是武德司的仵作,这功夫手艺,可别在你手里丢了传承。”
小李仵作战战兢兢的应了声是。
走出了验尸房,盛衍明总算是透了口气,忧心忡忡的问道:“大人,你说那死者,会不会是,李”他只低声说了一个字,后头的话便咽了回去。
太不吉利了。
韩炳彦沉着脸色道:“最好不是,若真是他,凭官家对他的宠信,咱们武德司上下都落不着好。”
“”盛衍明在心里暗自拜了八百遍满天神佛。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还有道爷脚,保佑李大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一直活到九十九。
盛衍明念念叨叨的,走进了架阁库一楼,整个人都有茫然走神儿了。
“你干什么呢?念叨什么呢?”韩炳彦重重的拍了一下盛衍明的肩头,吓了他一跳。
盛衍明倏然回神,又有些后怕:“大人,下官,是在担心李大人。”
韩炳彦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现在担心也是无用。”
入夏之后,汴梁城的深夜越发的热闹,州桥附近满是摊点,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