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沉沉,室内幽暗,那榻上的女子一袭月白绫罗单衣,墨发如瀑松松散于枕畔,几缕碎发俏皮的贴在她白皙的颈边,她微阖的眼睑还泛着红晕,在烛光之下更显几分娇媚,好似一个纯洁无瑕的精灵。
这女子就睡在这小小的榻上,日夜守着他三年?看着都不如下人的卧榻舒服。
小轩窗外送进微风,伴着庭院中幽微捎来花香和草木的清气,她鬓边的秀发被风吹起,拂过面颊,惹得她长睫微动,身子跟着侧了侧,那轻薄的衣衫随之轻轻滑动,本就不紧身的领口处悄然移位,一抹若隐若现的丰满玉肌在边缘呼之欲出。
谢熔的凤眸猛睁,立刻别过目光。
可胸膛却好似忽然涌出一股热烈,他喉咙微动,方才运动出汗获得的片刻平静不再。
一想到这样一个满是心计、举止放荡的女子与自己同处一室三年,他便觉得浑身说不出的不适和恶心。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股怒火,他飞起一脚踹上榻脚,那原本安稳放置的小榻瞬间失衡,伴随着一声巨响向一侧翻倒。
榻上熟睡的女子从梦中骤醒,身体本能的蜷缩起来,眼神惊慌无措,嘴唇微微颤抖着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待她睁着朦胧的睡眼看清眼前那个男人时,眼中的惊慌更甚,那娇小的身子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一把抓起身旁的素软缎蝶纹薄被捂在身上,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瑟瑟发抖。
谢熔低头俯视着她,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那阴狠又鄙夷的表情仿佛能将脚边,蜷缩着望着他的女子生吞活剥。
好一方夏夜宁静,被他搅碎了。
宋芸昕一双水润的眸子可怜巴巴望着他,强忍着眼泪,几乎逃命般仓皇逃了出去。
这一觉谢熔睡到辰时,从寝间出来便见到乌木描透雕云龙海水纹圆桌上已摆好了早膳。
翠玉珍珠粥、芙蓉晨露羹、松露玉子羹
全是流食。
谢熔眉头微凝,他看向身后的常宁,凤眼微挑,似是质问。
常宁为难笑笑,尴尬道:“往日夫人便是做这些给世子喂食,怕是还未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