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家有钱也不敢借,怕借出去要不回来。
要说这两口子日子过得苦吧,家里住得是青砖大瓦房。
说不苦吧,外头欠了一屁股债,啥时候还清都不知道。
真替他们愁得慌。
谢茯背着一箩筐秧苗,拐了一个弯,走在小河沟旁,抬手挥了挥飘过来的烟尘。
割完麦子,各家点火烧秸秆,烟尘乱飘,很大一股糊味。
“珍珠嫂子,这里味道不难闻吗,去北面坐着呢。”
李珍珠坐在地头,脚下是刚烧完的麦秸杆灰尘,笑着转头:“说来奇怪,以前不喜欢闻这味,如今有了身孕,还挺喜欢闻这味道。”
有瘾似的,越闻越喜欢闻。
见箩筐里冒出来的秧苗:“这么早插秧,青生呢。”
“不早了,他在菜地薅秧,一会过来,嫂子你歇着。”
“哎。”李珍珠起身,跟着火苗往东走。
有了身孕后,很多人都会变得奇怪,以前不喜欢吃的,突然喜欢上了。
谢茯记得上辈子遇到过一个同事,怀孕特别喜欢闻车尾气,下班在路边要闻一会才回家。
每隔一段扔两三捆秧苗,脱下草鞋,卷起裤腿,先从田埂边开始。
她插秧速度快,小时候练出来的。
插完一捆秧苗,两条腿抬起来瞅瞅。
谢茯怕蚂蝗,软,滑不溜秋的,看着很恶心,盯着腿吸血。
那玩意生命力极强,调皮的小男孩用打火机烧都没烧死。
“放水了,上游放水了!把你们孩子都看好,别往大堤上去。”
东边传来几声大喊。
谢茯抬头望去,裴山和裴丰收,还有几个叔伯在出水口处。
大河边栽了很多树,经常会有树叶和树枝落在河里飘过来。
里正在镇上找人编织了一张密网,固定在入水口处,每隔一段时间清理里面的树枝和树叶。
上游放水时,冲击力大,这时会把网子拆掉。
裴山将细网扔在小路上,和几个人赤脚下水,把树枝树叶捞出来。
“今年家家收成都比去年好。”杨守财看向裴山和裴丰收,“今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