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多孢子,则游荡于无数生灵对于各种数学悖论、逻辑悖论、宇宙悖论的迷雾深处,寄宿在“哥德尔不完备性”“旅行者悖论”“图灵停机问题”这类概念性谜团之间,仿佛一枚枚扭曲逻辑结构、引爆理性自焚的幽灵种子,伺机而动。
东方惊云纵然以身化碑、以劫炼体,徒手摧毁了数量庞大的孢子,然而诡异之王的权柄本质便是恐惧即自繁衍,每当一枚孢子陨灭,便有千万枚新型变种悄然衍生,如微尘般自虚空中浮现,又如秽蚀孢粉般四散逸散,潜入不同文明的神话、未来史、梦境预兆、宗教诅咒、哲学命题、科学命题之中,层层叠叠,永无止息。
且每当一枚孢子被毁灭,诡异之王便以恐惧之篡改权柄,悄然篡改该孢子所在区域文明的历史记忆。历史中关于那个恐惧的描述将发生扭曲,被转写成新的恐怖叙事,使得文明认知体系自我污染、自我繁殖,最终失控崩解。
一些文明会突然发现在自己的史籍之中,原本不存在的“恐惧灾厄”“黑夜化生”“诡秘降世”章节凭空出现,某些古老遗迹上曾被磨灭的诡异铭文忽然重现,亿万智慧种族的集体梦境同时浮现不属于他们文明的恐怖神祇,文明共识于瞬息之间崩裂、重构,畸变。
恐惧,便在这种不断杀灭、不断诞生、不断篡改、不断自我裂变的无限轮回中,化作了无法终结的永恒灾厄。
东方惊云立于无尽恐惧洪流与孢子风暴之间,血肉之躯早已千疮百孔,森森白骨在破碎衣袍下若隐若现,伤痕深处渗出的血液不再是鲜红,而是化作一种幽蓝而黏稠、仿佛映照诸天苦厄之影的液态光焰。
而就在这万劫倾覆、万念俱灭的绝境之中,他缓缓闭上那只仅剩的独目,五指探入自己支离破碎的血肉,指腹穿透血管,掐断神经,宛如织女牵丝,竟将自身血管化作线索,伤口化作针眼,一寸寸将破裂的肉体与尚存的灵魂缝缀起来。每一次穿针引线,都是与死亡的抗争,与虚无的对峙。
这便是他那近乎禁忌的绝世法门——血茧织命·五更补天针。
他以己身经脉为丝,血肉为茧,神识为梭,硬生生在破灭维度与诡异孢子横行之间,织就出一座横跨诸天时空的苦难血茧。每一道缝线穿梭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