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着,把烟嘴吐到了地上,随后把稿纸摊到桌子上,继续干自己的活。
张平默默观瞧,片刻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宋老九说农协会困难,他选择相信宋老九,但心里毕竟还留了几分警惕。
如今眼前所见,张平彻底没有怀疑了。
男人奋笔疾书,写了一项又一项,但却不是农协会的进项,而是接下来一个月,去各家讨粮借粮的计划。
“如果还不信,仓库钥匙在这里,但凡能发现一包粮食,你随便拿。”
哐当一声,男人从抽屉里掏出一把铁钥匙。
等了片刻,男人却发现张平没走,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张平,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疑惑。
“小伙子,你不是来偷粮食的?”
二道坡非常困难,只要能活命,别说是偷粮食,就是抢粮食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之所以今年这种事情没多发,是因为抢粮食的也发现,根本抢无可抢。
“我不是来偷粮的,我是来送粮的。”
张平说道。
“送粮,你是矿厂还是钢厂?”
男人眼睛一亮,瞬间热情了许多,给张平倒了一杯热水,又给张平搬来椅子坐下。
“同志,你们总算是想起我们了,这几个月村里的日子是真难过,家家来找我要粮,家家都说我们扣了粮食,但天地良心,咱们都是一个镇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就算有那心,我有那胆子吗?”
男人开始倒苦水,把一张张条子,放到张平面前。
“这是二大队的,这是三大队的,还有这后边四大队,五大队,十几个大队和村子,还有小学那边林校长,已经两三年没发够粮食了……”
“我哪个厂子也不是,我就是五大队的人,我叫张平。”
张平又说道。
中年男人忽然愣住,再看向张平,脸上顿时多出了一丝恼怒。
“小子,你来要粮就要粮,你耍我干什么,你们五大队那么穷,哪来的粮给我?”
他重新叼了个烟嘴,刚要继续写,目光却忽然一凝,落在了旁边的一张草纸上。
“你说你叫什么,张平?”
张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