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早就在李宝儿稍有好转的时候,就在马车上垫上厚厚的褥子,放上烧着银丝炭的暖炉,又用大被子裹着李宝儿,跟转移月子中的女子一般让刘曙将其抱到马车上,带李宝儿回了她在益州城置办的宅子里。
这二十天,吴夫人日夜守着李宝儿,在李宝儿发热的时候不合眼地用热毛巾给她擦拭着额头脖颈手心和脚心,那汤药里中和苦味的白糖也是她试了几次才试出宝儿喜欢的甜度,而在李宝儿昏睡过去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哼着吴岁宁小时候听她哼过的歌儿。
吴夫人对李宝儿的拳拳爱意,仿若将一整颗心完整地捧了出来,浓烈的让李宝儿能看到它在热烈,在诉说,在鲜活地跳动。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但李宝儿感动之余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吴夫人这个失而复得的亲生女,依旧是假的……
她李宝儿如今享受了吴夫人如此浓烈的母爱,等她走了之后,李保保回来了还会记得吗?那李保保还会承吴夫人的情吗?
吴夫人会不会再次,面对一个疏离且对她不熟络的亲生女?
李宝儿太难受了,她一点一点地共情了吴夫人的爱女之心。
她李宝儿活这两世,拥有过三份母爱。而母爱,是最不应该被辜负的。
她李宝儿,还回去吗?
等李宝儿完全康健,能被扶着下地走上一圈儿的时候,牡丹突然对着她跪地磕了一个头。
“牡丹,怎么了?”李宝儿有些吃惊。
“姑娘,牡丹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求您。但,蛋主子快满五七了,牡丹想,不是,牡丹不想,牡丹不想蛋主子死后孤零零,牡丹想嫁给蛋主子,将来领养个孩子,也可以给蛋主子续上香火,求姑娘成全!”牡丹再次一个头磕在了地上,且不再起身。
李宝儿怔了怔。
说实话,此时李宝儿没有力气想什么人死如灯灭,你这个如花般的女孩就这样嫁给一个死人会不会太愚昧了。
李宝儿已经认清了古代人与现代人价值观的不同,她们似乎更在乎精神层面的存在。
她李宝儿因为人命的消亡而惊恐而夜夜流泪,这里的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