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沉默,喝着闷酒。
陈观楼瞧着,继续说道:“刘长荣不是蠢货,这些年他一路走来,都离不开贵人扶持。贵人不是瞎子,不可能扶持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他得贵人扶持,必有过人之处。
至少他读书的天赋比你两个儿子强,算计人的本事,脸皮厚的本事也远远强过你们一家子。
一百步走了九十步,他犯不着给你家投毒,惹来一身腥。他有一百种办法可以杀了你全家,还能完美脱身。投毒是最蠢最蠢的一个办法。不到走投无路,想必他不会走这一步。”
秦大人面色阴沉,讥讽道:“陈狱丞说了这么多,就想说刘长荣不可能投毒。可他算计我秦家是事实,他想杀我秦家满门是事实,他逼死我两个闺女是事实。就连刑部都认定的事情,莫非陈狱丞要替姓刘的翻案?”
“我不替任何人翻案!”陈观楼板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是天牢狱丞,只负责看守犯人,偶尔收钱帮人 跑腿办事。我不过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看看自己的推论是否正确。绝无其他想法!”
秦大人闻言,抹了一把脸,神情略显恍惚。
“仅仅只为了满足好奇心,陈狱丞就替姓刘的说话。”
“我只说真相,并非替谁说话。”陈观楼冷眼看着对方,“我思来想去,投毒一案,更像是一场嫁祸。我说的对吗?”
秦大人似笑非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秦大人好大的手笔,好硬的心肠,拿全家人的性命做赌注……”
“你叫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秦大人突然叫嚣起来,他踢翻酒杯,扒拉着牢门栅栏,“敢问陈狱丞,换做是你处在老夫的位置上,你能怎么办?
秦家在普通人眼里高不可攀,可是在偌大的京城,在权贵眼里,屁都不是。上惹不起世家权贵,下招惹不起同僚。一辈子谨慎小心,换来秦家勉强在京城扎根,给子孙求一个方便。
做好人做了一辈子,到头来却保不住自己,保不住全家。你让老夫怎么办?对于老夫这样的小人物,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方能求一线生机,方能于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