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是。陈婉君只是在到家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想到墨心再次出现的时候也换了一身衣服。他早上穿的是黄色打底的纱袍配褐色棉袍,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换成了白色纱袍加蓝色棉袍。
她又再打开电脑显示器,屏幕上赫然是墨墨给他整理出来的这五年来君安的全部运营摘要。
她抬头望着墨心,她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已经在心里排演了无数遍自己应该要说的话,但是她此刻看着他的样子,她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打扮实在太触目惊心了。陈婉君此刻对着的是一个和尚,他不是齐墨!他不是!
墨心从怀里取出《墨子经说》,放在了书桌上。
“早上你托我扎的书。”
然后他就转身拿了面和菜进了厨房。他再一次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碗素面。他把陈婉君那碗放到她的位置上,然后自己坐下开始吃面。陈婉君从书房走出来,坐到餐桌前,面前是一碗阳春白雪,他们以前从不吃这么素的面。他是戒了她,他也戒了他钟爱的一切。
她单手将自己的脑袋撑在桌子上,扶额低头,想到往日朝夕日常,最普通不过吃饭饮茶,如今物非人非,泪水就这样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为什么会回来?”陈婉君终于开口问道。
墨心放下筷子,他也明白这是终究需要回答的问题。他整理思绪,缓缓开口:
“一直以来,你我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你想知道你是谁,我想知道我是谁。我们总是会把线索编成只有自己看得懂的密码,放到只有我们俩知道的地方。我一直在找的那本书,现世了。浙博正在寻人修复,但是必须要上名录的传承人才可去参加面试……”
“可以了,后面不必再解释。”
陈婉君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墨心与她这次相聚,原来并非刻意,只是偶然。她自作多情了。她抬眼望着眼前人,眉目依然清秀,身型依然如故,但是为什么没有了头发?但是为什么会身穿僧袍?他们是再也不可能了吧。从他剃度那天起,他们就再也不可能了吧。
“你要做多久和尚?”
“我不知道。”
“那果然是这辈子不够?”
“先吃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