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有灵,知道再往下走就离开家了。”
在岸边围观打捞的群众纷纷摇头叹息起来。
放牛妹扑到遗体上,哭得肝肠俱裂。
“好端端的,你怎么说没就没了呀!”
火化、闹灵堂、出殡,都是王春一个人忙前忙后地张罗,人人都夸放牛妹好福气,孙女婿来为她操持一切。
除了老四英贵,其余的都回来奔丧了。
放牛妹拉着老大英富,痛哭涕流:
“老东西是为了看桃之才死的,现在桃之也下落不明,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人王春没得说,毫无怨言地忙前忙后做尽了一切。”
英富低着头,也唉声叹气:
“桃之不争气,有什么办法!”
吹吹打打地,美国佬在东边的山上落葬了,放牛妹悲戚地说:
“他的坟对着家里,永远看得到家。”
二妹搀扶着母亲,问出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恨我爸恨了一辈子,怎么他走了你反倒伤心成这样。”
放牛妹摇头抹泪:
“活着的时候恼他,恨不得他快点死。可他真的死了,我就觉得自己变得孤零零的了。”
二妹叹了一口气:
“不是冤家不聚头。”
“打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人一入土,又好像什么都消了。”
放牛妹睁着哭得浮肿的眼睛望着东边的山头,凄凉地说:
“只能下辈子再见了。”
几个子女一起坐下来,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安排放牛妹的去处。
老大英富说:
“我在深河市租的房子小,老妈来,住的也不舒服。”
二妹举手说:
“我的情况和大哥一样,我们在北京住在地下室,老妈去我那的话,她那风湿的腰肯定受不了。”
老五英荣沉默着不说话。
老六英华吊儿郎当地摆手说:
“你们别看我,我老婆都没有一个,老妈跟着我,谁照顾她?”
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