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孩子紧拉着爹娘的手,满是尘土的脸上不见笑意只有茫然和疲惫。
高处的一棵老树下,赶路途中暂歇的景星和岳灵泽远远注视着他们的身影,不时吹起的微风将青草和花香送到了鼻尖,伴着温暖的阳光让人心中不由生出祥和安宁之感。
“…原来是这样…他从姑南开始就守在你身边,我原来只猜想他是同荣氏有仇怨,想借你之手报仇,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你的亲舅父”
“初时我也并不知晓,是那年上元日我们一同出去再回到荷山府后仲父告知的”
岳灵泽说着从行囊中取出水壶递到了她的面前。
“…也是不得已吧,于世人而言他早就是一个死人了,就算不死,苏家一日不平反,他便仍是朝廷得尔诛之的罪臣之后。”
想到他常年藏匿在面具下的那张脸,景星突然感到有些伤怀。虽然他总是冷冰冰的,同她也不大合得来,可想想他的经历又觉得他性情会如此都是情有可原。
奸人的构陷,皇帝的昏庸,让他一个自幼锦衣玉食未历磨难的丞相公子在最意气风发的年岁一朝坠入无底深渊,亲族灭尽,相貌被毁,他近乎失去了自己曾拥有的一切…
“这如何能原谅…”
“什么?”
她不觉发出了一声低喃,岳灵泽坐在她身边闻声疑惑的转头看了过来。
“…你爹死前曾问过假扮你的我能否原谅他”
“……你如何答他的?”
“我没有答,他问的是你,我不是你,无法替你回答。”
想起他对岳灵泽和他娘、他外祖一族的所作所为,她就不由震惊他能如此厚颜无耻的祈求原谅,沉默已经是她那时能给他的最好的应答。
“我并未怨恨过他,又何谈原谅”
“你不恨他?”
“…你一定觉得很荒谬…他虽然是我的父亲,可他也是令苏家灭门,囚我于深宅的仇人,除了荣氏他是我最该怨恨的人,可我却对他怎么也生不出丝毫的感情,初初察觉时也感到荒唐,所以每每想到我娘和我外祖一族时总是不免感到歉疚”
他转头望向远处面容平静地说着,没有任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