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至平再踢一脚,仍旧不动,心内打鼓,狐疑道:“真死了?”
王黄金骇道:“千万不能叫他死了!那位大爷临行前嘱托,万万不能叫镇子死一个人,若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死一个,岂不是要惹来雷霆震怒?”
尹至平嚷起来,拂袖道:“烦死个人!你们不也在看热闹,怎不早些出手救人?”
趁着牛鼻子内讧,一地偷偷溜走,蹑手蹑脚跑了几步,就已被宋真酒拦住去路,少年僧自忖不是敌手,只得束手待毙,闭上眼睛,引颈就戮。等了片刻,未等来抹脖一刀,再睁眼,发现跛脚的道士仍旧在盯着他,笑意深沉。
一地张嘴,话却说不出口,宋真酒仿佛是个善解人意的长辈,和颜悦色道:“放下心,我不杀你。”
一地不敢开口,静待他的下文。宋真酒于是道:“我们见不得小家伙暴尸街头,你也曾一心要救那苦命的孩子,既然目标一致,不如谈笔买卖?”
一地道:“我是出家人,不做买卖。”
宋真酒笑道:“我亦是出家人,出家人之间谈买卖,能叫买卖?”
“那叫什么?”
宋真酒是个读书不多的惫懒货,肚里留了两斤墨水晃荡,信口胡诌是小菜一碟,真要拽一句酸溜溜,却是搜肠刮肚也憋不出来。
俊逸风流的年轻道士尹至平为他解了围:“叫论道。”
宋真酒笑眯眯,“对的,论道。昔年宏夫子周游列国,曾与诸士坐而论道,传为佳话,今日你我佛道两家坐而论道,亦是佳话。”
一地不清楚谁是宏夫子,对于论道这个词语更是头次听说,慑于四人淫威,低声道:“论道没问题的,你只管说,我听着。”
宋真酒十分满意他的态度,于是道:“既然咱们都不希望他死,便想办法救下他,我们四个身无长物,只懂降妖除魔,对于救人却不擅长,早就听闻佛家有诸如易筋洗髓等生肉活骨的奇异法门,小师父来自哪一家经寺,我等兄弟一起拜访。”
师父能救他。
这是一地脑海中冒出的唯一念头。
……
早在三年前,纪元925年,有个大雨滂沱的傍晚,偏僻不见人烟的小小迦持院,来了一对风尘仆仆的道侣,男的是个衣衫散乱身负重伤的道士,女的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