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冻骨,去年过年,虽说下了雪,可暖和得不行,今年不知为何,竟出奇得冷,宋来与老牛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摇摇晃晃,生怕下一刻就倒地不起,连个收尸的人都无。
他的心里有些难过。
临近年关,镇子有个刘员外,相中了铁大叔留下的几亩肥地,暗中使了银子,贿赂衙门官差,不讲道理地收走了他的地,哪怕有天大的委屈,年幼的宋来也只得孤独承受,他跟老牛讲,老牛蹭他脑袋,权当安慰了。
这有个屁用。
脚底板冰凉,宋来跺跺脚,哈气道:“地全没了,那帮杀人不眨眼的东西,也不给咱们留一块半块的,来年没地种,咱们怎么办?”他给老牛来一巴掌,叹息道,“你倒好,去山上吃把草也能饱了,我呢,陪你吃草啊?”
老牛点点头,好像听懂了,并且做出了回应。
宋来跳起来,一脚踢在老牛蹄子上,骂道:“你也真没良心!铁大叔走前怎么说的?要我照顾好你,我吃草嗝屁了,咋照顾你?你也不想想,就剩咱俩,我指望着你,你也指望着我,我可跟你说,别人谁死都行,你和我,谁也不准死!”
老牛好似又听懂了,拿牛角戳他屁股,宋来气道:“干什么?”
老牛伏低身子,示意他骑上来,宋来哼道:“不骑!”
老牛又戳他,宋来飞起一脚,脚尖带起一捧积雪,一下子击中老牛脑门,老牛打个响鼻,要动真格了,宋来见势不妙,跑得飞快,不忘哈哈大笑,老牛则在后头追着,契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