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云道:“你还记不记得镇子早些年有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
“记得,你喜欢偷师父的私房钱去买糖人,自己吃一大半,剩下一根棍给我舔,我都还记得。”
一云拍他一巴掌,嗦着牙花子,“你都记了些啥,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那老家伙曾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记忆犹新。那一天,好像是三年前,他刚从外地挑货回来,我去买糖人,他见我第一句话,就是说我杀气太重,要多收敛,我的确是刚与巷门村那群家伙干了一架,彼时只当他是调侃我,如今再想一想,好像又不全是。”他又紧张兮兮道,“今天也是真奇怪,天上竟然下了血雨,但好像又只落下三滴血,偏偏只落在我头顶,你说这是不是大凶之兆?”
一地满脸嫌弃,离他远了一点,一云又要来打,一地故作惊恐状,抱头鼠窜回了禅房,一云在后头追着,打打闹闹。
二人却未发现,住持正站在寺门前,向山下张望着,不知在看些什么。或许除了他自己,已没人知晓。
更深露重,夜半天寒,半空中有天狗食月,天地变得灰蒙蒙一片。住持搓着双手,连连哈气,待得月光再度洒下清辉,有个瘦弱身影才在山路尽头出现,住持转身回寺。
宋来眼神好使,早见到了寺门有个人,一路小跑追上住持,擦着鼻涕笑道:“你在等我吗?”
住持哼道:“等你个屁,你好大的脸。”
宋来咧嘴道:“不管你是不是在等我,我回来后第一个就能见到你,还是很开心的。哪怕没人等我,没人担心我,可是只要你们还给我留了门,我就很开心了。”他语调低下去,“除了铁大叔,可没人管我了。”
住持默然。
宋来仰头道:“铁大叔临走前要我活不下去就来找你,你是不是认得他?”
“不认得,不过他认得一个臭小子,那臭小子的请求我从来都不会拒绝。”
“那么你这次收留我,是因为那个臭小子吗?”
“不是,是因为我觉得你好像的确活不下去了,每个冬天都艰难活着,我怕我一个不留神,再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