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了一下,凌越明白了。
他是在给无邪做假设。
或许,在这漫长的十年里,无邪曾无数次产生过这样的“如果”。
解雨辰是在替无邪把这些话说出来。
大概是这个环境太适合想心事或者走神了,凌越听着两人的对话,又忍不住临时走了个神。
第一次知道无邪急着清除汪家,是为了能准时赴一个十年之约,去长白山上接回他离家已久的朋友时,凌越的触动是极大的。
无邪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甚至在这样的震动中有所改变。
多疑,狡诈,圆滑,善于利用人心。
骨子里又残留着格外矛盾的软弱、天真、多情(注1)。
底线这个东西,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个可以存在,也可以消失的东西。
但无邪的底线,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信念。
哪怕岌岌可危,依旧倔强地坚守着。
这一点,让凌越心神不宁,一度犹豫着是否还要继续靠近他。
也是因此,无邪在喇嘛庙的后山坐着眺望进山的路,坐了一个下午,又一个下午。
直到春天来临,被冰雪封冻与世隔绝的嘎隆拉山即将开山,才终于等到凌越的到来。
耳畔是无邪淡淡的声音:“所有来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
凌越已经不想去解读他这句话包含的意思,毕竟她自己来这里也是怀有目的的。
忽然就不想听他们说话了。
在某些时候,凌越也是会有点霸道的。
在黑暗中,凌越伸手摸索到无邪的肩膀。
忽如其来的触碰,似乎让他有点惊讶,无邪回头“看”了过来。
虽然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那支苟延残喘的手电筒已经被榨干了最后一点电量,仅剩的光圈也消失了。
凌越感受到他的动作,又拍了拍他的肩。
或许是从她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她就像准备睡觉前拍一拍自己的枕头,无邪很快侧了侧身,让自己的肩膀比她略低一些。
凌越心里生出一点满意,便不再拍他了,而是将手垫他肩膀上,然后歪头靠在了自己手背上。
这样靠着其实并不会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