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这几日于现代影视城里的极致奢糜,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烟花,燃放时炫彩夺目,散去后却满地冷清。
“我有时真的恨——恨那些不肯认真肩负天下、最终把皇位扔给我的先帝们,为什么不是他们继续扛下去?为什么要我来?”刘鹭的声音忽然带上一点哽咽,“可我更恨的是我自己,明明一开始想要逃避,却发现逃也逃不掉。大夏的百姓、满朝的将士,还有那帮跟着我从无到有建立起工业雏形的工匠……他们不能没有我,我若弃他们不顾,他们就得死啊。”
他的语调忽而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懑和悲哀。
可是悲哀之后,却仍是沉默和清醒。
终究,他无法躺平,他明白自己最深的心愿,不是这几日的纸醉金迷,而是看着大夏一步步强盛,看着那些跟随他的文武百官、百姓、工匠们,都能因此获得新的希望和生活。
那才是作为“天子”最高级的满足感。
“朕可能永远都不是一个‘高尚’的皇帝,朕自私、好色,还常常厌倦那些繁琐政务。但朕又知道,不管我怎样逃避,我终究要面对这个大夏。想来想去,也只有朕能把这幅担子扛下去……”
他微微俯身,慢慢地把酒杯放到地上,让琥珀色的酒液洒落几滴在脚边。
没有剧烈的摔杯,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只是极轻极轻的一个动作,却像落下了某种帷幕。
十二监望着皇帝的背影,他们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够听见他的呼吸与话语中夹杂的沉痛和决绝。
或许,刘鹭已经理解了“天子”二字的真义:要牧天下万民,同时也要牧住自己的欲望与懦弱;要负重前行,也要珍惜那些背后的期盼与托付。
“遵旨。”王明辉、小心翼翼的高正以及其他人缓缓跪下,眼中浮现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