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一笔笔地写下那些公式、示意图和推导过程,朝堂上几名本就对数学略有研究的大臣目瞪口呆,不禁出声惊呼:“这……这好似用无限次的叠加来推算弧度变化?”
“老夫从未见过如此繁复的演算方法!”
有人揉着眼睛,看向画布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符号,只觉眼花缭乱,心里却震撼不已。
直到李安之收笔退后,方才有人回过神来。
刘鹭见状,吩咐小黄门给几位年长的儒臣、大臣奉上茶水与点心,让他们坐下细看。
平日里君前“赐座”乃是极高的待遇,这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却顾不得客套,纷纷凑到那画布跟前,仔细端详。
“陛下,”一位年逾花甲的礼部侍郎轻轻抚须,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微臣虽不通这洋数之学,但看它条理分明,似乎能解决不少我等一直难以琢磨的精细问题。若此学再与机械、航海、火器相合……那西洋诸国,岂不是已先行百年?”
另一位熟知阴阳算数的老者亦深吸口气,凝重地摇头:“老夫以为,大夏算学虽源远流长,却向来只注重‘九章算术’与日常度量,对这般‘弧度之比’、‘无穷变分’关注甚少。难怪会与西洋渐行渐远。”
一时间,整个朝堂陷入诡异的寂静——并非因为不懂,而是因为正好“懂”了一点,才被这其中蕴含的力量惊得毛骨悚然。
连一向对外夷嗤之以鼻的顽固官僚,也在看过画布上一些简略的推导后,生出沉甸甸的危机感。
李安之见此景象,略带激动地拱手:“诸位大人,这还只是西洋所长之冰山一角。若论物理、力学,更是精彩纷呈。陛下已经派人仿制蒸汽机,可若我们对这背后之原理一无所知,恐怕只能做个‘蒸汽机的学徒’,永远被西洋所压制。”
他抬眼看向刘鹭,神色里既有欣慰也有殷切:“如今陛下锐意改革,大力推进工厂和铁路。若能将这数学之法融于朝堂学问,设立新式学堂,教百姓新知,将西洋物理与我朝传统相结合,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满堂沉默,没有人再喝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