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字字恳切,语气温柔。
燕明煦眼底有着晦暗复杂,又迅速掩去,垂眸道:“母后的教诲,儿臣谨记。”
萧太后满意地点头,又似不经意提起:“对了,哀家听闻,雷州有个农妇种出了名为红薯的高产作物,北燕有这样的人才,乃皇帝之幸,百姓之福啊!”
燕明煦颔首:“是,沈知府早就将折子递了上来,朕已命人着手推广,并下诏令奖赏那农妇。”
“皇帝做得好。”萧太后笑意更深,语气轻柔意味深长,“我听说那沈知府也是长卿举荐的人,长卿慧眼如炬,当真令人钦佩。”
燕明煦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像有一根刺,悄无声息地扎进来。
嘴角的笑意彻底淡去,他起身,语气平静:“朕还有奏折未批,母后若无其他事,儿臣告退了。”
萧太后也不挽留,温声道:“皇帝勤政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子。”
“儿臣知道。
待燕明煦的身影消失在宫外,萧太后脸上的慈爱瞬间褪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龙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燕明煦天资一般,骨子里却藏着傲气,总想得到别人的认可,皇帝在皇位上坐久了,权利逐渐膨胀,又怎么会甘心永远活在皇叔的阴影下!
她越是夸赞燕长卿,皇帝心中的刺就会扎得越深。
日复一日,终成心魔。
出了慈宁宫,燕明煦站在廊下,望着远处的天空,久久未动。
“陛下,风大了,要回御书房吗?”内侍小心翼翼上前。
“朕一个人走走。”
示意内侍不要跟着,却没有回御书房,而是去了校场。
燕明煦凝视前方的箭靶。
脑海中,浮现出幼时的画面——燕长卿握着他的手,教他拉弓射箭,倾囊相授武功,谆谆善诱。
他继位之初,朝堂东塘,内忧外患,是皇叔一力镇压,才让他坐稳了龙椅。
那时候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六皇叔的依赖和孺慕。
现在呢
燕明煦眼底的温润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场,还有一抹化不开的晦暗。
“皇叔啊,皇叔朕,该拿您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