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异常高大壮硕,满脸胡茬的毛爱竹蜷缩在狭窄的小面包车后座上,因为熬了好几天夜所以困倦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原本就颇深的黑眼圈看着几乎像纹在他脸上似的,浑身都透着股阴暗颓废的气息。
小面包车在西南乡下的泥泞山路上开得磕磕绊绊,不仅把车里挤坐得满满当当的乘客们给颠得东摇西晃,甚至还时不时让众人体验几回过山车般失重的感觉——连屁股都给颠离了座位的那种!
不过即便如此,靠窗坐着的毛爱竹仍然凭借着扎实的吨位坐得不动如山,半眯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睡得十分昏沉。
随着日头逐渐下落,小面包车走走停停,送走了车上的大半乘客后终于到了终点站:位于大熊山深处的毛家村村口。
长相十分憨厚的司机师傅是邻村人,平时嗓门就很大,转头见毛爱竹还没醒立刻嚎了起来。
“哎哟!睡了一路,竹娃子咋还没醒哇?外面过活是不容易哈!”
毛爱竹这才悠悠转醒,反应了会儿自己在哪儿后才揉了揉眼睛,干笑了几声从裤兜里摸出张红票子塞给司机师傅——他们这太偏僻,比起大城市里已经十分普遍的移动支付,十里八乡还是更愿意收能看得见摸得着的钞票一些。
司机师傅一见是红票子顿时十分满意,收了钱后立刻为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刻薄的话找补了起来。
“竹娃子还是大方咧!我听人说你现在在外头出息得很哈?当那什、什么大导演哟,手底下少说也管了百八十个人,是不是真的很挣呀?”
毛爱竹是个实在人,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客气了几句。
“一般吧,天天熬灯守夜的,赚得也都是一点辛苦钱。”
司机师傅听了心有戚戚的点点头。
“那是!钱难挣屎难吃,挣钱哪有不辛苦的哟!不过竹娃子你不一样,你可是咱们乡第一个考去帝都的大学生,怎么也该比我们这些泥土里做活的轻松些,你说是吧?”
毛爱竹苦笑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原因无他,他这导演看着是风光,其实里面的苦水哪,较起真来怕是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想当年,毛爱竹也是怀着踌躇满志走出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