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墓穴,幽暗而阴冷,这将是映月自己的永远的卧室、永久的家了。永乐推开太监和文臣的拦阻,最后看了一眼静静躺在棺椁中的映月,他的权贤妃。映月的神态是那样安详,脸上似乎还挂着笑,只有那微闭的嘴唇似乎还有着对皇帝、对家人要说而没有说尽的千言万语……
唯一一个自告奋勇、且勇敢陪永乐皇帝出塞的妃子权映月随着棺椁慢慢沉入墓穴,沉入了世间每个人都无法避忌的最后的归宿里,只是,她太年轻了,才二十一岁。这是第一 个,也是最后一个,从此,再没有皇妃主动提出陪他远征,他也再不需要女人陪他远征。 永乐身穿衰服在众文武的陪伴下默默地站在坟前,足足一个多时辰。白衣白雪,白天 白地,参加丧礼的人已和茫茫大地融为一体,融进天地的洁白的哀思中,痴了、呆了!最 后,连皇帝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心把他心爱的人留在了冰天雪地里,自己却无奈地离开的。 风在呼号,雪在狂舞。 永乐八年的冬天,南京天寒地冻,干冷砭骨,阴沉着持续了十几天的乌云依然不散,终于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只半天的光景,一片苍苍茫茫。红墙绿瓦变成了琼楼玉宇, 似是寄托了对逝者的无限思念。正午,又刮起了西北风,尖利的啸声扫过街巷,光裸的树枝呜呜哀嚎,紫禁城殿顶的风铃叮咚作响,仿佛连立于殿脊的螭吻都打晃了。地上的积雪在狂风中扫来扫去,打起一个个雪旋,宣示着寒风的威力。永乐仍沉浸在对映月的思念中, 郁郁寡欢,不能自拔。回到后宫,王贵妃秀娥、张贵妃沄秋千般解劝,还是走不出来。
这天早朝后,阁臣杨荣、黄淮、金幼孜,部院大臣蹇义、夏原吉、金忠、宋礼等陪着, 多方劝慰,永乐的情绪才见好转,锦衣卫使纪纲奏上了审结解缙结党营私、阅卷不公、私谒太子、离间皇帝和皇子等六大罪状,永乐正在气头上,早忘了当年反复说过的“三覆奏” 的话,恨恨道:“条条死罪,款款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