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他们打了几十年交道,岂不知他阿鲁台何许人?去年夏季被我击败后,又被瓦剌偷袭,惶惶如惊弓之鸟了,若再与我大明为敌,怕是连大旗都戳不起来了。”
金幼孜问:“那皇上不准备见失捏干了?” “那是鞑靼部族的使臣,又是阿鲁台的儿子,哪能不见呢?不但要见,还要示以亲谊,看他耍什么花招,就到武英殿见吧。” 十几个相关的文武大臣分两列站定,永乐端坐在居中的宝座上,才把失捏干请进来。
因为熟悉汉语,永乐的蒙文通事李贤也就不在。失捏干进殿后,转过门廊,见皇上远远坐着,扑通一声长跪在地,膝行数步,大声道:“宽仁厚德、明如日月的大明皇帝陛下,请谅我部臣民山高沟远、见利忘义的偏狭之心,伟大的长生天和佛祖见证,小鸟般的鞑靼部如再有欺瞒德被天下的圣主之心,就让上天震怒的雷霆把我们击为粉尘。”
失捏干说着蒙古部族惯用的诗化语言,流畅、好听且朗朗上口,最易打动人。言毕, 他伏在地上暗暗观察大明君臣的动静。毕竟,双方大动干戈后的突然造访,些许的失误都会有性命之忧。最重要的是,可汗本雅失里已不知去向,西又有瓦剌的虎视眈眈,以父亲阿鲁台为首的鞑靼部已经岌岌可危了,失捏干感觉到了肩上千钧的分量。似乎每个人都在 注意着他,又好像没有注意他,都在静静地听,又好像没听,让他感到困惑。总体来讲, 对他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反感,倒像是情理之中,这让他安心。
失捏干踏实了一些,把俯下的身子直起来,继续道,“说起来惭愧,包容天地的大明 待我恩义不薄,多年来遣使通好,赐赉的锦缎布匹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开通边镇互市, 百姓得我所得,像久旱得了甘霖,久雨来了艳阳,欢呼喜庆之声把整个草原都轰动了。但皇帝陛下也知道,我部一些属下,长期飘忽于风狂雪烈的大漠草原,野性难改,虽臣父等时加训诫,也是纵马疾驰时的耳旁风一般。故有劫掠边镇之痛,滥杀无辜之虞。是臣父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