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历史虽然悠久,但建都的光景并不算长,”永乐道,“如果从金代奠都算起,北京建都不过二百多年,方历二朝,廖均卿告朕北京之‘王气’未尽,金忠、袁珙也如是 说,故朕为一件大事仍在犹豫之中。”
说来说去,又被永乐绕到了国事上。 皇上所说的大事,几个人心里已十分清楚。廖均卿是有名的形家,袁珙和金忠一样,是着名的相士和卜者。但相士的话不等于大臣的议论,也拿不到台面,“迁都”的话题太过重大,这应是蹇义、原吉、金忠、宋礼等二品大员、国家重臣和皇上商度的大事,若是 几个四五品的阁臣佐皇上定下这样的大计,不惟说出去让人笑阁臣不自量力,还不知会遭 到多少人的嫉恨呢,以后,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恐怕都不好收场。杨荣决心把话题扯开。 他往前望去,一群小野鸭在一只母鸭带领下自由自在地游弋觅食,时而俯首,时而仰 头,悠然自得。遇有别的水鸟侵袭,母鸭坚定地冲上去驱赶异类,继续带群鸭前行,满满的天伦之乐。 杨荣想起皇上方才在宫中于太子不利的话,看着水面若有所思:“陛下,眼前的野鸭好不惬意啊!白鸭也好,黑鸭也罢,一样体贴,细致入微,老鸭呵护之情令人感怀。” 永乐顺着他的目光望着,一群野鸭正慢慢收拢,似乎是船只这个庞然大物打扰了它们的宁静,在母鸭的带领下,群鸭迅速钻进了茂密的苇丛中。永乐的心中不免波澜微起,他 的思路不经意间就转到了皇家。
杨荣虽没提皇家一个字,触景生情,这不明明在暗示自己,重申一视同仁的父子之情 吗?为了朱家的万代江山,君臣也是费尽了心思。谁才是皇位的最好继承人?高炽毕竟是十年的太子了,论理论法,天经地义。一旦废立,会引起多大的波澜,文武重臣若冒死上 谏,怎么收场?
一国之君左右不了的事也太多了。 永乐当然了解身边文臣心在高炽一边的想法,但高炽监国的漏洞百出,诸般错误又怎能原谅,长此以往,皇帝的权威何在,辅臣的职责何在?不惩罚太子,也要责罚辅臣,一 瞬间,永乐作出了处罚辅臣的决定,敲山震虎。
回到宫中,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