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麻醉师喊道:“血压50\/30mmhg,又掉了,又掉了!”
张军立即骂道:“谁碰了动脉?谁碰了动脉!”
两个年轻主治医虽然根本没碰过动脉,但已经吓得连忙抢着澄清自己,他们看张军像只愤怒的公狮,都惧怕迁怒于自己,忙回:“没碰!”
张军听闻两个助手战战巍巍的回答,情绪稍定和周扬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地持针器,用浸过生理盐水的纱布按住心肺撕裂口,抬起头举目,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仪器里的数据,病人左右两侧分别挂着猩红色的血袋和各色药水,目光灼热,心急如焚。
焦急等待十来分钟后,血压缓升,他们又继续左右开弓,手术继续。这时病区主任王老也穿好手术衣进来了,张军双手前置,向后退了一步,把主刀位置给王老让出来,而他自己又和周扬调换了位置,手术开始进入心脏修补环节。
周扬现在是二助,他侧头看了看王老,又和对面的张军对视了一下。按照正常程序,心脏的手术该由心外来完成,但王老、张军和周扬都是胸心没有分科前的老人儿,这样的手术也做得多,既然王老和张军都没有请胸外的意思,周扬自然也不方便再说什么。
开始降温,心脏停跳,体外循环已经开始,所有仪器都堕入死寂,只看到各种显示屏上的醒目闪烁的零。
周扬感觉自己突然进入了一个真空的,传不出任何声音的空灵之境。只有人影的斑驳和幽室的僻静。在这个光影婆娑的境地,周扬看到了每个人周身似有似无,或明或暗的荧光,这些深浅不一,颜色迥异的荧光虽然并没有自己的那样灵动,但分明能感觉到有的执着笃定,有的聪慧灵秀,有的阴郁克制,有的张扬跋扈,有的贪婪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