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的周舒桐目光越过众人肩膀,落在蹲在长椅旁的李富贵身上。他衬衫后背洇着大片汗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灰白,与他专注摆弄耳钉的模样形成刺眼对比。
她张了张嘴,喉间却像堵着团浸了水的棉花。刚才那场被沉默碾碎的“暗示”突然刺痛神经,手指在口袋里攥紧又松开。
当她看到李富贵为了调整耳钉角度,直接跪坐在布满碎石的地面时,脚腕不自觉向前挪动半步,却又被理智钉在原地——或许此刻的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分给自己。那份复杂的情愫在她心中翻涌,既担心他,又害怕再次被拒,矛盾与纠结充斥着她的内心。
石胜利推着戴着手铐的范统从旁经过,铁链碰撞声吸引了李富贵的注意。他余光瞥见那人脖颈上还留着之前被周舒桐质问时的红痕,却在对视瞬间对着李富贵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
李富贵只是冷淡地收回视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耳钉。之前他打算以范统为突破口获取伊晏宁所说的会面地点,现在他放弃了。一来作为小喽啰的范统未必知道内情,况且伊晏宁也不会料到他被抓;二来月光透过耳钉的投影,让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而现在正是验证的时候,随即李富贵站起身子朝着队伍前头的刘彦龙等人走去。
周舒桐看着李富贵起身,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他沾着泥土的裤腿在夜风里摇晃,衬衫下摆被冷汗浸得贴在脊背上,勾勒出熟悉又陌生的轮廓。
记忆如潮水般突然汹涌而来,那个曾经用温柔话语将她从梦魇中拯救出来的人,如今却如同掌心沁出的薄汗一般,悄然消失不见。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挺直,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的不安。指尖在文件封皮上反复摩挲着,似乎想要抚平那些因紧张而揉出的褶皱,然而,这些努力都只是徒劳。
当他迈着坚定的步伐逐渐靠近时,她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那声音如此剧烈,以至于震得她的耳膜都有些发疼。她的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发出一丝声响会引起他的注意。
在心中,她已经无数次预演着开场白,想象着自己该如何与他打招呼,该说些什么话。然而,当他的目光真的扫过她的脸庞时,却像掠过一片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