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人在车厢里逡巡的脚步戛然而止。两旁的乘客像受惊的鹌鹑般纷纷低头,把脸埋进衣领或包裹,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不过那人并没有把这些人当成目标,而是看向了他们的左前方,正是一直看着他们的李富贵三人。
这不同于其他人害怕的目光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烧鸡在掌心捏出黏腻的油痕。“嗬,还真有不怕阎王贴告示的。”他狞笑一声,故意踢翻脚边装着山芋的藤筐,踩着满地滚落的薯块大步逼近,草纸包烧鸡的油腥味几乎要扑进李富贵的衣领,“哥几个眼睛一直盯着我手中这烧鸡,想必是饿了吧?要不来一口?”
“行啊!这烧鸡怎么卖的啊?”李富贵坐在座位上双腿交叠,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目光像淬了冰的钢针看着那人。
只是一眼,这人的身份已经映入眼帘,看不出来这人竟然还是那个什么大秃顶子山的二当家,不过名字嘛就没有沈三刀那么霸气了,他叫猪娃子,是的没错,连名带姓猪娃子,百家姓李富贵了解的不多,还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猪这个姓氏,不过丝毫不影响眼前这人就叫做猪娃子。
身旁王大宝斜倚在椅背上,看似放松的姿态下,右手已悄然探入怀中,握住了枪柄,只待李富贵一声令下,他就要拿人了。
张老头则是微微眯起了双眼,手中香烟的烟雾袅袅升起,在他布满沟壑的面庞前织成薄纱,浑浊的眼睛半阖着,任由火星在明明灭灭,仿佛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过是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山风。
直到听见李富贵说的话那刻,老人喉间才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烟灰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在桌面上,却连抬手掸一掸的意思都没有。
猪娃子闻言“啪”地一声将烧鸡掼在桌上,油星迸溅在李富贵的裤脚。他歪着脑袋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沾满油渍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哒哒声,像极了土匪窝里催命的梆子,不对,他本就是土匪。
“二百块,童叟无欺!”话音未落,他突然探身揪住李富贵的衣领,腐臭的酒气喷在对方脸上,“没钱?那这张脸我就收下抵债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手刚刚摸到腰间的匕首,还来不及将其掏出,王大宝的动作却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