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寒风卷着细雪掠过城墙,却吹不散道路两侧如林的玄色秦旗。
旌旗上狰狞的白虎纹在风中猎猎翻卷,似要冲破布帛直扑天际,与城头高悬的三十六盏九枝铜灯交相辉映,将整个归降之路照得通明。
辰时三刻,城门缓缓开启,吱呀声惊起寒鸦。
六国君主身着素白深衣,在雪光映照下宛如行走的霜雪,为首的齐王发间银丝微颤,脖颈处的降纛随着步伐轻晃。
他们身后,各国相国怀抱雕着山川城郭的鎏金疆土板,板上朱砂标注的国界在冷光下泛着暗红,恰似未干的血迹。
再往后,各国王室成员垂眸敛袖,重臣们低垂着头指节泛白,脚步在青石板上拖出沉重的回响。
百姓簇拥在道路两侧,孩童的嬉闹声、妇人的私语声都被秦军甲胄碰撞声压得悄无声息。
当六国队伍行至章台宫前,三百名执戟郎齐声击盾,金石之音震得雪粒簌簌而落。
礼仪官手持玉笏上前,声音穿透寒风:“献舆图,归王土!”
韩王安率先出列,喉结滚动着从相国手中接过板子,枯瘦的手指不舍的抚过疆土板上新郑城的纹路。
他微微佝偻着背,将板子嵌入殿前特制的青铜框内,秦国版图上,韩国疆域的空缺瞬间被填补。
“韩国归降 ——”
颤抖的嗓音里带着落寞,身后韩臣齐刷刷伏地,广袖扫过积雪。这一刻,韩国正式宣告消亡。
魏、楚、燕、赵、齐的君主依次上前,每一块疆土板落下,都是一个国家的消亡和秦国的壮大。
当齐王将最后一块胶东半岛的疆土板嵌入,七块金板严丝合缝,勾勒出完整的天下舆图。
咸阳宫上空,初升的红日刺破云层,金光顺着版图上蜿蜒的黄河纹路流淌,仿佛天赐祥瑞。
秦王嬴政端坐九阶之上,玄冕十二旒无风自动,将六国君臣的身影尽数笼罩在阴影之中,他终成天下之主。
献礼仪式结束,六国君臣被引至章台宫两侧长席。
“今日六国归秦,天下混一,当有歌舞相庆。”
嬴政突然开口,玄色大袖挥落间,殿外惊雷般的战鼓轰然炸响。
六国众人神经紧绷,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