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甲断裂,十指全部出血开裂,一片血肉模糊,只是他仍不知疼痛,不断地挖着,仿若执念一般,伤残着自己的身体。待坟坑挖好之时,他的手已不辨其貌,甚至有的,已露出了染血的白骨。
他望着自己的手,只是静静地流着泪,不知为何,这样的痛,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余下的,只有心痛。曾以为,懵懂天真的她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终不会真正与自己产生交集,却不想,她用这种方式,硬生生地,将自己烙印进他的记忆。原来,自己是喜欢她的;原来,自己是离不开她的;原来,一个人的离去是能将一个人抽空的。
他颓然地将莫倾城的尸体放入坟坑中,一点点地将土回填,每填一分,他的眼神便迷离一分。当红色的岩土将她与他彻底隔断之时,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空洞。
“肚子……饿了呢……”他喃喃地念道,起身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什么……都没有……”
他摇摇晃晃地走着,寻觅着,只是他的周围,一切都失去了踪迹。他瘫靠在枯木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想死,可他不得不活着。
抽出随身的短刀,他从身后的树上剥下了一块的树皮,又干又硬,似乎还有着不少的虫洞。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将其塞入口中大力咀嚼着,一口,又一口。当他强行将无法咬碎的树皮吞入腹中之时,喉底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啖出一口痰,其中满是鲜红的血液,混杂着点点木屑,消融在雪中。粗糙干硬的树皮磨损刺坏了他的牙,他的唇,他的口,只是他和着血水,将那些无法下咽的东西一一吞入腹中。这种东西吞入腹中,他很明白会对自己的内脏造成什么样的损伤,只是他要活,便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欲要苟活,就勿将自己视为人。在内心的世界崩毁之后,他的人生中只剩下两件事,活下去,以及复仇。
春又来,满山芳栖,只是黑气过处,花草尽伏。眼中再无与她寻隙踏青之时的欢愉,只余空洞的眼神,守着那已生草的孤坟。
夏雨瓢泼,他不再闪躲,任雨水冲刷着污秽的身体,顺着脸颊滑落的,不知是那无知的雨水,还是他心碎绝望的泪水。
秋叶飘落,月圆往昔,可凄凉的秋风再也未能拨撩起他思乡的愁绪,只能默默吹散他无望的等待,向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