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在那种情况下,他爹都不认人了,哪还能听进他的话?
只不过,在他爹面前,他认错认习惯了。
每当他爹揍他的时候,他就会习惯性地喊上一通: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骂人了、不打人了、不贪玩了、不贪吃了、不玩火了、不撩猫逗狗、到处招闲了!
诸如此类,都是他挂在嘴边、张口就来的措辞。
他永远都在说,他学乖了,不干这了,不干那了,实际上,天底下顶调皮捣蛋的事儿,他全都干遍了,还是没长记性。
李停云的性子,从小就是经常“挨打”的。
他太皮了,太太太太皮了。
挨打的理由有很多,欺负别的小朋友,做功课不用心,字写得太丑云云,尤其是他不背书,不练字,不好好学习,不天天向上。
他爹不仅是他爹,还是他的启蒙之师,在“劝学”这件事上非常严厉,从他三岁起,就教他读书认字、捉笔临帖,书桌上永远少不了一把戒尺,每当他心不在焉、乱发脾气、还敢顶嘴的时候,就用戒尺抽他左手掌心。
看着小胖墩儿捧着自己的手掌抽抽噎噎,季辞璋也很不忍心,在书桌前,他铁石心肠,下了书房,他就扛着儿子去逛墟市。
李停云也皮实,只要有好吃的,就什么都忘了。
后来家道中落,搬出了黄粱城,在灵溪村,元氏一族共同出资筹建了学堂,村正看在同为亲族的元知县元大人的面儿上,聘请季辞璋到私塾做教书先生,季元宝自然也要去到那里读书。
可元宝又不姓元,他一个异姓外人,十分不受待见,再加上他性子又孤又傲,说话得罪人,做事还莽撞,课业反倒一骑绝尘,谁都赶不上他,如此“与众不同”,注定被排挤,被孤立。
不要小看了孩子之间的打压与争斗。
小孩子作恶,往往最令人胆寒,因为他还小,不用承担责任,没被世俗规矩完全规训,越无知就越恐怖,纯粹的恶,天真的邪。
在小孩儿眼里,万物有灵,所以,他跟石头、大树、花花草草说话谈心,显得富有童趣。但反过来,他也会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得和一根草、一朵花没有什么区别,想踩就踩、想拔就拔。
他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