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提起一桩旧事:“九年前,临近会试,却突发意外,你为了救我,废掉了自己的右手,不得已用左手写字,名落孙山。便是从那时起,桩桩噩耗接踵而来,你可曾后悔过,你救了我,却应了谶?”
“我自己倒霉,哪能赖你。”季辞璋不假思索。
“我知道你不会赖我,所以才说你笨啊!你从来都不怪我是拖累,我怎么可能反过来离开你,丢下你不管了呢?”柳轻絮笑嗔,话尾音颤,不易察觉。
季辞璋默了片刻,问她:“我是不是,发病的时候胡言乱语说过什么?比如,怪你克夫克子,说小胖墩儿天生孤煞,骂你们娘俩不吉利什么的……你千万不要相信,就当我是在放屁!我吃屎了才说那么臭的话!”
“你说这些,显得更笨了。”柳轻絮低声道:“我当然知道,你心里不是那样想的,无需多言。还有,你最后两句话,好恶心。”
她皱起眉头,“你莫不是跟元宝学坏了吧?”
季辞璋哭笑不得,“我跟他学坏?你看你这话说的,对劲吗?我是他爹,他是我儿,只能儿子像爹,哪能爹像儿子?”
“那就是说,元宝身上的臭脾气、坏习惯,你也天生就有。只不过,你比他还会装,装得衣冠楚楚君子风度,实际上,扒了皮就是头禽兽,是吗?”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嘛。谁心里还能没点‘禽兽’的想法?不然当初在书院,元鸿那家伙对你那样殷勤,千般好、万般好,怎么到头来反叫我捷足先登了呢?”
“啊?”柳轻絮是惊讶的,“我记得你那时,总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我还以为,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让你有所动容,你才会……才会……”
季辞璋哈哈大笑,“你没听说过,这世上有个词,叫‘欲擒故纵’吗?”
“你!你这人!你真是……可恶极了!”柳轻絮为此生了一场迟到十几年的闷气。
可恶的季辞璋逗她开心:“好吧,我又坏又笨,你又蠢又钝,咱俩破锅烂盖,天生一对。”
柳轻絮揪他耳朵,锤他脑袋,“你这是什么话!难听死了。给你个机会,快,哄我,讲句好听的!不然,我真生气了,拧下你的猪耳朵拌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