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兴文眼底颤动的泪倏然滑落,眼眶红似血!
喉咙剧烈滚动,强咽着某种不屈而悲愤的情绪,喉结剧烈的滚动!
“……是!”
“邢兴文,遵命!”
秦砺之收起手枪,高大颀长的身形靠着教堂高大的白色廊柱上,军绿色的大衣随着夜风轻掀衣角,撩起满室的寂寥。
某种空洞而绵长的痛楚在侵蚀邢兴文的心脏,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麻木着神经,将最后十只盘尼西林平均药量用在剩下三十五个兄弟身上。
有求生欲强烈的兄弟忍着痛楚轻生问,“邢医生,用了这只洋人的药,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看着那一双双澄澈透明,充满着求生意志的眼睛,邢兴文的心绞着一样的疼!
他想说即便用了这支药,也不见得从来势汹汹的感染中存活下来。
病程漫长,每一步都充满着危机,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一步就会生死两别!
可是他说不出!
那些晦涩冰冷的医学名词,只会湮灭这里所有人的求生意志!
他麻木着一张脸,机械的说着那些苍白无力的台词!
“会的。”
“张远林,你家里还有个妹妹等着你,你如果不活着回去的话,难道等着她婆家欺负她吗?你得活,你只有活着回去你妹妹才有人帮她撑腰!”
张远林整张脸白的像纸,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却在听到这句后迸发强烈的求生意志,“邢医生,你说的对,我得活着回去,我被抓来当兵的那年,我妹妹才只有十五岁,也不知道她嫁人穿嫁衣是什么模样,这会儿应该已经生娃了吧,我可能当舅舅了……”
邢兴文硬生生挤出一个笑。
刚从病床前直起身子,耳畔就响起一连串的惊呼!
“不好了!少帅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