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彤云欲堕。
方圆五里唯一一顶帐篷摇摇欲坠。
老卒一动不动躺在里面。
须发皆白,面容憔悴,目光呆滞,怔怔地望着帐顶。
这顶帐篷扎在这里已经九年了,固定帐篷的木头多半有些松动了,狂风袭来时便猛烈摇晃,蒙在帐上斑驳陆离的羊皮、牛皮、马皮、骆驼皮破洞百出,劲风不时从缝隙中透入,吹得帐内不多的物件儿咣当作响。
“要下雪了”
老卒叹了一口气,声音很轻,似乎从嘴里飘出来一般。
他病了,已经病了三天了。
三天他没有吃任何东西,连一口水也没有喝下,没有丝毫力气去像往年此时那样固定帐篷、修补破洞。
帐篷不远处就是牲口棚,里面养着一头骆驼、两匹马、四头牛、三十多只羊,也是三天没有放出去吃草了,如今也饿得没有力气叫唤了。
风势突然减弱了,老卒知道那是大雪即将落下的前兆,便静静地等着。
当第一片雪花从帐顶破洞落下,并恰好落在他脸上时,他原本昏昏沉沉的神情似乎被唤醒了一些,目光也闪现出了微弱的光芒。
他突然笑了起来,当然了,笑得也很虚弱。
“我就要这样走了?”
不由自主地,他开始回想起来。
他是一个戍卒。
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在河中做官时的盛况,想起了依旧留在原地的老妻和女儿。
“她们怎样了?婉儿也十八岁了,嫁人了吧,犯了罪的官员家属是不能有奴仆的,夫人一个人的凄苦可想而知”
又想到跟着自己来到这里戍守的儿子,顿时泪流满面。
他的儿子当时刚满十岁,没多久就病死了。
对于戍卒来说,生了病只能硬抗,在这边境荒芜之地,也不可能有医生为他医治。
“庆儿,为父就要下来陪你了”
脑海里偶然闪过自己仇家的身影,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自己的儿子还在,没准还能振奋起来,但如今这个样子想再多也无益。
还想到来到这里的情形。
“萧都头这后生还不错,这样的人在我大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