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下,扬场手试着向空中扬一锨,然后确定站立的位置。没有风,扬不出麦糠草,风太急太大,也不好扬,麦粒常常被风捎到麦糠里。好的木锨手很少有被难倒的时候,因为他们会使那股劲儿。
随着木锨上下舞动,金灿灿的麦粒先是在麦场上蹦着跳着,渐渐地,平稳下来,聚集到一起。有人头上戴着斗笠,手拿着大扫帚,将蹦跳远的麦粒掠拢过来,又将麦堆上未飘走的秸节、麦粖子(带糠的秕麦子)归集到一起。
于是,扬的人手执木锨,一锨接一锨,撒向空中。掠的人手把扫帚,在麦堆上磨过来擦过去。只听得麦粒打着斗笠噼里啪啦,有节奏地发出阵阵声响,有点打击乐器的韵味儿。
吃过晚饭,社员陆续来到场院等着分麦子。有推着小车的,有扛着扁担的,也有干脆只提着条麻袋的。每当这时,麦场中央总是有一个高高的大麦堆。
抓阄是农村人分东西不变的定式。随着叫名、报数,立在麦堆跟前的人接过社员户递过来的麻袋,一人撑口袋,一人用大铁撮子撮,只三两下,一麻袋麦子装好了,随后抬到磅秤上……
往回扛麦子才看出谁是龙谁是熊了。
华子一个人按工分值,分了满满一麻袋还有一口袋。蒋大牛逼一家三口没分上一口袋。蔡香萍、康淑君他们都只分得五十斤……
华子乐乐呵呵,赶着骡车把麦子拉回来。柳大妞这时候还在集体户的大门口等着他呢。
现在的集体户算是高墙大院,院子里不但多了鸡舍鸭舍,还多了一个猪圈。院子里一排排架子上都晒着各种药材。进了屋,原来的女生寝室都摆放着阴干的药材。
集体户现在只有一个单身狗。
华子把篓里的药材一样样分离出来,放在屋地上。
“柳青青同志,又遇到什么病人了?我这有三把门钥匙,一把在二妞那儿。给你一把。再来的时候我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