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扑通跪下:“奴才这就去回绝…”
“慢着。”元孝文突然伸手按住太阳穴。铜鹤展翅的阴影里,他鬓角的白发比昨日又多了几根,“告诉使者,朕要亲自见他们。”
腊月十五的月亮像块冰,冷冷地悬在乱葬岗上空。两个黑影在残碑间交换信筒,踩碎的枯骨发出细碎的声响。
“东魏的军粮路线。”蒙面人递上卷羊皮,“元孝文用上了漕帮旧部,走的是废弃的灵渠古道。”
玉琅子掂了掂信筒重量,突然拔剑抵住对方咽喉。剑尖挑开面巾的刹那,露出张布满烫伤的脸,右颊的皮肉扭曲成团,左眼下还有道新鲜的刀伤。
“你不是影卫。”
“小的是姜大人的暗桩。”那人从舌底吐出一枚铜钱,边缘磨得发亮,“这是他留给温侯的。”
铜钱在月光下翻转,内圈刻着的字迹清晰可见:“黑水非界,民心为疆。”字痕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垢。
话未说完,一支弩箭穿透蒙面人的喉咙。玉琅子旋身挥剑,斩落第二支偷袭的箭矢。乱葬岗深处,几个黑影如鬼魅般消散在雾中。
冬至这天,黑水河两岸同时支起了赈灾粥棚。东魏的棚子搭得气派,檀木立柱上雕着盘龙,锅里漂着厚厚一层油花。西魏的棚子简陋得多,但每只碗底都沉着指节大小的肉末。
“听说元孝文昨日处死了三个粮官。”卫子歇数着对岸的人流,“可百姓还是往我们这边跑。”
温北君站在河岸的冰面上。冰层下,几条柳根鱼绕着枯草打转,忽东忽西,像在试探什么。他忽然想起姜昀生前说过的话。那是在咸阳的雪夜里,他们围着火炉饮酒,姜昀用筷子蘸酒在案上画圈:“百姓不是棋子,是水。水往低处流,人往活路走。”
对岸突然传来骚动。东魏的粥棚前,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正被兵卒推搡。老人怀里紧紧抱着个破碗,里面是半碗混着泥沙的粥。
“那是…”卫子歇眯起眼睛,“三年前祁醉将军的旧部?”
“嗯,”温北君叹了口气,偏偏今年粮食收成还不好,若是没了赈灾粮,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
虞州和南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