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嵩叹了声,正色道:“今日召你入宫虽有儋州案的缘故,除此之外,是朕听了肖将军对你的赞赏,想见一见你。”
傅重峦压低眉眼,眼眸中多了几分幽深和复杂。
肖从章能在皇帝面前赞赏他?
不得思索片刻,耳边又听到景昭嵩一本正经的开口道:“他曾言你于儋州一案有辅助之功,但碍于你未至弱冠,且隐于人前,特为你向朕求了一道旨意”
“许你向朕求一愿,盛宁,可眼下可有所求?”
景昭嵩说话间,目光依旧在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傅重峦的变化。
只要他露出一点不对,定然让他再起疑窦。
傅重峦轻微皱起眉,几番神思后有了对策,深深吐息后,抬眼对上景昭嵩的目光,面上竟是认真诚恳。
“陛下,盛宁愚钝,担不起肖将军求来的恩赏,自幼薄命,也无所求。”
景昭嵩听完,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微掀眼皮,好似看透人心一般的望着他,扯出一抹冷笑。
“倘若朕说,待你弱冠过后,特开恩科,允你入朝为官呢?”
傅重峦低垂的眉眼在听到为官二字时,压的更低了。
“善弈者谋势,不善者谋子,盛宁读书不为正道,父亲盼我藏器于身,素履之往,独行愿也……”
(素履之往,独行愿也:意思是保持淳朴干净的本性,不为俗世乱心神,一切随心的按自己的心意活着便好。)
“是以,以盛宁之姿,不堪为官,也不适合为官……让陛下失望了……”
最后一字话音落下,傅重峦耳边皆是自己的呼吸声,从头到脚如坠苦寒之地,甚至在微微发抖。
他很明白,眼下顺着景昭嵩的话接下去是最好摆脱嫌疑的方法。
但今生一世,他不愿再踏仕途,成为那个为谋权势不择手段的奸臣……
景昭嵩无声的瞥了眼傅重峦抬起的手,此刻正在微微发抖,眉心缓缓拧起,眼眸中多了几分晦暗。
沉默良久,景昭嵩笑了笑,转过身背对着傅重峦,声音里带着几分未曾掩藏的欣赏之意。
“心有山海,却能静而不争,盛宁,你并非真的愚钝,你是太聪明了。”
傅重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