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千把块钱的彩礼,竟要把她嫁给一个大自己二十多岁的老光棍,最主要那人还是个瘸子,走起路来一高一低像折了翅膀的鸭子。
如果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她真想狠狠把这两个老东西狠狠臭骂一顿。
大丫浑身止不住地发抖,颤抖的手指像枯枝般指着方老头和方老太:
“你……你们少在我身上打主意!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屠瘸子!我告诉你们,我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就死了那份心吧!呜呜!”
滚烫的泪珠砸在她的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方老太双手叉腰,尖着嗓子嚷起来:
“嗨!你个死丫头,你竟敢指我?我让你嫁给屠瘸子,不都是为你好吗?他是又老又瘸,可人家在集市上有个固定门店和摊位,天天蹲街头做生意,每天都能赚到活便钱。
你嫁过去,就不用踩着泥巴插秧,不用顶着日头割稻,再也不用天天下地干活了,那不好吗?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该不会说的,是黄孩蛋子吧?”
她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唾沫星子随着话音四溅。
(孩蛋子的称呼,在当年的皖西农村很普遍,一般都是家里只有一个男孩子,特别金贵,所以就起这种不雅的乳名,好养活,比如∶大蛋,老蛋,小蛋,胡蛋子,涂蛋子等等。)
大丫猛地抬起头,眼泪在睫毛上凝成晶莹的水珠:
“是他又怎么样!他真心对我好,人又老实本分,而且我们年龄差不多,比较聊得来。
不像那个屠瘸子,长的又老又丑,看着就叫人害怕!”
方老头重重地把烟袋锅在门槛上磕了磕,烟灰簌簌落在地上。
他皱着眉头,浑浊的眼珠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傻?那个黄孩蛋子,家里穷得连耗子进去都得哭着出来。
老实有什么用?对你好又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你一旦嫁给他,天天都得吃糠咽菜,嫁过去就要吃苦!过日子不是看长相,讲究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方老太伸出一根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在空中来回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