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钱谷,往往涵盖了县衙内主要的两桩大事——刑罚和财政,若县令不精于此道,很容易被底下人糊弄,埋下祸根,往后闹出事来也未可知。
倘或任期三年内侥幸无事,碌碌无为,对升迁考评却是毫无裨益。
因此,大多自己不想下苦工学的、手中又有余钱者,大多会雇佣幕僚替他们做事,更快接手衙门事务。
方县令这回上任,原本带了两位惯用的刑名幕僚和钱谷幕僚,很是得力。
美中不足的一点,钱谷幕僚年事已高,当初随方县令赴任之际就说好了,做满一年便辞馆离开,跟着儿子养老去了。
宸朝幕学不兴,未成体统,一时要找到合适接替的人选,没那么容易。
学习幕僚之事,多半靠前辈带后辈,又或者长辈传晚辈。
钱谷老先生的儿子得中进士已经授官,肯定不会来接手,家里后生又不争气,如此方才要从外头选人进来,趁他离去前教习新幕僚一二,方便接替一应事务。
当然,精通钱谷之事的熟手更为优先。
方君寿不知出于什么考量,言简意赅地透露了县衙招聘幕僚一事。
姚士弘屡试不第,家里几近揭不开锅,做幕僚自是极好的,但他并不精通钱谷,算数倒挺快的。
从零学起,比起旁的候选人天生差了一截。
再说姚士弘清高得很,成天把有辱斯文挂在嘴边,要让他来做幕僚,少不得费一番工夫。
姚韫真大为遗憾,只得先含糊推辞,不把话说死。
过了一道角门,管家代替方君寿送客,姚韫真心中思索着幕僚一事,走路没留神,和一个急匆匆迎面而来的丫头撞了满怀。
管家立刻出言呵斥,“你是哪里的丫头?婆子们平时怎么教的?走路竟还冒冒失失,唐突了客人,还不道歉!”
撞人的丫头瞧着有十七八岁,一身桃红衫子并赤色百迭裙,腰间挂了个藕荷色香囊,头上双环发髻中簪了两朵俏丽的粉色绒花,长相机灵,眼角眉梢透露着一丝浮躁,听见管家的责骂,当即福身。
“奴婢是二小姐院里的春彤,忙着回禀,一时不慎撞到了贵客,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