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道观前的石阶往上走,一面走,一面闲碎地说起相关琐事。
马车一旦挂了谢家的牌子,出门在外,路上碰见过来打招呼的陌生人向来很多。
平日里除了妇人这种心怀感恩的,更有一些四肢健全、没脸没皮上来就讨要银钱的。
毕竟谢家不差那个打发他的小钱。
谢家作为裕彭城的大族,在青州老家一贯颇有声望,这种连年积攒下来的声望,对他们这种大族来说,往后可各种方便行事,上可应承朝政,下可敛财聚富。
若是有谢家人不幸被草寇土匪所劫,报出谢家主家名头,都可保安然无虞。
谢家给钱大方,未曾惹恼的情况下,又不至于将他们赶尽杀绝。
可一旦真惹恼了,他们别说拿到钱了,能一干二净死掉都算轻的。
谢择弈性子随和,少年时曾跟着杨家人在上下东州,增长阅历,见多识广,施恩颇多。
要说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谢择弈这种为人处世的方式,让很多自诩不凡的世家望族觉得掉脸面。
很多士族出身的少年人,是不愿同谢择弈这种人结交往来的。
“裕彭城不比嫂嫂的望京,藏在台面下的规矩更多。”
“长兄也常教导我们,行走在外,要注意家中体面。”
“棋徽哥哥的这些事儿都是仁叔同我说起的。”
“还有萧从巽、我是说萧大夫,他知道的也很多。”
“哥哥去了望京后,他和哥哥也多有书信往来。”
谢锦泱柔和地解释着。
桑觅认真听着,若有所思间,正想说,萧大夫和谢择弈有书信往来,那你和萧大夫又是怎么往来的呢?
谢锦泱的脚步倏然停了下来。
桑觅微微怔了怔,顺着她所看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石阶尽头一棵老杨树下,颀长挺拔地立着一个眼熟的男人。
谢锦泱回过神来,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乱七八糟的话,拉着桑觅从男人面前走过。
彼时的桑觅不懂,这世上有种东西,叫郎君有意、女子怀春。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有认识那么一个不重要的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