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献惊恐万分,脸色苍白如纸,绝望席卷五脏六腑。
卢家难逃一劫了。
他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官袍衣襟,坐在对面咆哮道:
“我恨这条阉狗!”
贾环盯着他,直接问:
“你是怎么知道严家是戴阉狗的血亲子嗣?”
卢清献脸庞满是仇恨,眼眶逐渐通红,一时间竟老泪纵横,嘶哑道:
“我上任江西巡抚的那一天,决心为民谋福祉,造福一方,甚至希望离任能收到万民伞。”
“在履新巡抚之前,我真的没有做过一件恶事!没有收受过一两银子的贿赂,有违此言,家里亲眷永世为奴为婢!”
说到这里,卢清献泣不成声,哽咽道:
“巡抚第一年,百姓状告严家肆意杀民,状书从县衙递到府衙再到巡抚衙门,我秉公审理,将严家六人抓进大牢,宣判半个月于菜市场抄斩。”
“京师来信了,是戴权的亲笔手书,拿我家眷性命做威胁,拿我的仕途做威胁,我……我没办法啊,我不能坐视妻女受辱,凭我之力无法撼动他。”
“也许贾千户会骂我懦弱胆小,但彼时的卢巡抚真的不是个恶人!”
“一年之内,严家又闹出三回祸事,都由我亲手摆平,那时我就知道,我心神爬满蛆虫,再也洗不掉了。”
“没有守住本心蓄意包庇无耻恶獠的那一刻,当底线踏破之后,恶念疯狂滋长,由此堕落万丈深渊,我收不住的。”
“宰执一方,我开始肆意放纵,再不克制自己,任由恶念蔓延,在江赣之地享受土皇帝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