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灾刚走,草叶全无,树林从上到下都是光秃秃的,往这边打眼一瞧肯定能发现躺着的这堆人。
而且已经将他们四肢的束缚解开,只要有人清醒过来,努力往外挪上几寸,不可能不被发现。
江雁揉捏着自己僵直的胳膊,那几人虽然饿得消瘦,但毕竟是成年男子,一路拖拽搬抗还要避开人群,她费得力不少。
好在这几日的麻烦终于甩脱出去。
周欢背着放置江雁珍藏大刀和板砖的竹篓,在光秃秃的树林中脚步轻快。
今日出门前,她们见到后山长出了两朵白云,虽然小而薄,但比起前日十分细长风一吹就散的丝缕,有着显着的增长。
这代表什么?下雨的希望更大了呀!
荣成县的黄县令也这般安慰自己。
他被迫走出县府大门在人群前站定,一手指着远方天空中的不规则白点,一边高声安抚台阶下方聚集的民众:
“乡亲们,看到那云了吗?虽然太史令说的半月落雨没有成真,但他们也没有全部说错。天上有云了,有云就能下雨啊!
本县令知道你们日子难过,但再忍忍,邻里亲朋互相接济一下,很快就能熬到雨落下来。”
……
六月十六日,江雁的存水只剩下最后八个竹筒。
江鹿满脸愧意的从江雁手中接过大半,若不是她们娘仨搬到村子来,若不是她们早前没存足够的水,江雁也不至于跟她们一起大半时间渴着。
江雁撇过眼不看,她劝了好几遍又提出拿水换粮才让江鹿姑姑接下,这会儿实在嗓子眼冒烟儿说不出更多劝解的话。
六月十八日深夜,口渴到无法安睡的江雁在炕上辗转许久,终于取来竹筒微抿一口。
她侧身躺下,来不及回味唇齿咽喉再次湿润的美妙,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江雁拍醒身侧熟睡的两人,自己则快速走出屋门,发现不远处再度燃起了火光。
那方向和距离……不太可能是县城里出了骚乱。
“我们村就在那边!!!”周欢趿拉着草鞋跑出来,无需提醒就发现了要点。“怎么会着起来呢?现在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