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走至辰末,没有树荫遮蔽的村口愈发闷热,不可久呆。
分散归家后,江雁埋头趴在桌上,许久才起身从隐秘处取出只剩下浅浅一层水的竹筒,拿至江英家中。
距离县府所说的半月之期已超了十数日,她的存水只剩下手中这少许。
之前瞧见天空出现云彩觉得降水有望才坚持了这么多日,现在却不知什么时候才可能真正有雨落下,也不知还有多少人无法撑到那一刻。
那少到可怜的竹筒水在村中孩童手中转了一圈,最后又转回到江雁那里。
这是赶路途中养成的习惯,仅用手指沾点水微微润湿口腔以“缓解”干渴带来的痛苦。
整个东山村很快沉寂下来。
江雁也从此时起躲在屋中不活动,减少身体对食物和水的需求。
不知是次日深夜还是又一日的凌晨,江雁于睡梦昏沉中嗅到了泥土的气息。
她对这气息期待已久,不过几息错乱,很快清醒过来。
江雁脚步轻飘地走至屋外,仰头伸手,直到雨丝真切的掉落在脸上和手上。
“下雨啦!!!”
“下雨啦!!!”
一墙之隔,江雁和江英都发出了激动的呼喊,随即整个村子都躁动起来。
江雁快步回到屋内,一趟趟将所有能够搬动的容器敞开放在院内,最后人也幕天席地而坐,感受雨水的眷顾。
先是轻柔细微的雨丝,然后变成豆大的雨滴。江雁将将收集到一小杯水,便迫不及待捧回屋中煮沸晾凉。
再到天际青白,电闪雷鸣已经响彻荣成县整个上空。伴随着隐隐约约疑似全城欢呼,普通石子甚至鸡蛋大小的冰雹随着大雨一同砸下。
江雁赶紧捂住脑袋将几个经不得砸的陶罐紧急抢回屋中,才饮完雨水恢复些许活力的母鸡咯咯叫着,在昏黄的屋内扇动翅膀胡乱逃窜,直到一头撞在江雁腿边像是寻到了庇护才消停下来。
江雁就着尚有余温的水吃下最后几粒烤麦粒,熄灭油灯躺在炕上,睁大眼睛静静关注着其实并不能瞧见细节的屋顶。
这种程度的冰雹,希望不会将她上方的屋顶砸破。
……
这场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