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闻墨岂会看不出,再继续待下去也是枉然,既然心中困惑已解,他便拜辞而去,房间内,顿时只剩下温绮罗和江知寂二人。
“方才我所说,你听见了多少?”温绮罗站起身,站在窗前,捻着一缕乌发,好整以暇地看着江知寂。
江知寂温和黑眸中噙着浅淡的笑意,他负手而立,低眸看向温绮罗,胸腔之中倒是依然回荡着温绮罗掷地有声的每一句,字字句句,犹如珠玉,震耳发聩。
“全都听进去了,说得很好,温二娘子果真大义。”江知寂轻笑,旋即伸出手,将温绮罗带入怀中,仔细端详温绮罗身上的伤口。
肩胛骨处所受的伤口还未结痂,乍一眼瞧去血肉模糊。伤口在冬日本就难以愈合,更何况所受之伤可不只是磕碰,而是剑伤刀伤。宛如羊脂白玉的细腻肌肤下,是蓬勃而生的生机,仿佛生在悬崖边上的荆棘花。
简单询问了几句宰门的情况,江知寂摩挲着手指上扳指,唇边带笑:“暂时这些百姓不会缺衣短食,这些军粮足够他们再吃上一段时日。”
太原府甚少下雪,然而,冷凝灰沉的天际逐渐飘起薄薄的雪花。
温绮罗痴望过去,情不自禁伸出手指,那细绒一般的白雪落在指尖,沁凉的触感传遍四肢百骸,开窗正对着街道,其下有若干行人。
见有雪花坠落,便惊呼道:“下雪了,今年这雪竟是这般早。想来年关也不会远了。”
细雪落于指尖,被温绮罗的体温融化成冰水。
忙碌起来,不知岁月。原来不知不觉间便是逼近年关了。
闻言,温绮罗有片刻恍惚,老翁发须全白,手中还牵着一稚子,小孩子蹦蹦跳跳,声音天真:“既然如此,阿爷,我们是不是就有饴糖可以吃了。”
“自然如此,卖了猪肉,就有银钱买饴糖了。”老翁爽朗笑道。
街道上,到处都是伸长了脖子来看雪的,温绮罗凝望着越下越大的雪,身后有人轻轻靠近,顺着温绮罗的视线也随之看向初雪中的长街。远处街景笼罩在空茫雾色中,温绮罗的指尖被江知寂覆着,“你如今伤病未愈,还是莫要吹风了,当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