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只是在东湖公园坐了会儿,打个瞌睡的时间,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得让她惴惴不安。
“同学?你要不要打电话?”大爷再一次问。
林麓赶紧站起来,摇头说:“不用不用,我……我记不住我家里人的号码。”
她打算走,临了又期期艾艾问:“你知道东湖公园怎么走吗?”
大爷的眼神陡然变得奇怪:“这里就是东湖公园啊。”
林麓倏然愣住。
初冬的天黑得早,五六点天际就擦去最后一点蓝,还原成昏暗夜幕。
绕过热闹的广场区域,这边的住宅区更显宽敞安静,沿路的墙角下草丛里,还有伪装成鸟巢的太阳能灯,把住宅区的名字照得清清楚楚。
林麓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静宁路十八号,心底却一片发凉——这里没有中铁八局小区了,变成了高级住宅棠湖公馆。
她和裴译州生活的家就这样不复存在,凭空消失了。那裴译州还会在吗?
她梦游一般走到棠湖公馆的东大门,那里站岗的保安是个年轻人,往她身上看了两眼——她穿得很厚,但脸色却白得吓人。
“你好,”林麓颤抖着声音问,“请问这里、这里以前是中铁八局小区吗?”
“好像是吧。不过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五六年?”她更加茫然,企图从周围找出她熟悉的景象。
怎么会一眨眼就五六年过去了呢?不对,房子推倒重建还要时间,这期间恐怕不只五六年了。
她木木站在那儿,有住户回来刷脸进去,看她杵在门口,还奇怪地看着她。
“这是谁啊?不是我们这里的住户吧?”
保安说不是,又叫林麓:“你好,你是要找人吗?”
“对,我找人,我找……这里面有没有一个叫裴译州的人大概二十、不是,三十岁左右。”林麓急切起来。
她莫名其妙跨越了五六年的时间,像被单独扔进陌生笼子的兔子,慌得大脑发晕,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唯一的熟人,去寻找唯一的安全感。